眼看军棍就要落在沈依依的身上,花氏抬起了头来:“住手。”
她声音不大,语气也不严厉,但唐氏却生生停下了脚步,当真没敢抡棍子,只是不满大叫:“大嫂!”
花氏情绪复杂地看了沈依依一眼,对唐氏和魏氏道:“一年前的事,只是一场误会,我们都以为沈大小姐是与人私奔了,才会遭人耻笑。如今真相大白,她其实是被人诱拐了,而诱拐她的歹人,已经受罚,流放千里。被拐一年,虽然名声也不好听,但毕竟不是她的错,所以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提。”
沈依依听了花氏这一番话,震撼非常。
被诱拐,只是她为了摆脱吴德,打出来的幌子,就“沈依依”而言,内心理应有愧,对不起将军府,所以她才来替“沈依依”负荆请罪。
花氏和所有人一样,很清楚私奔就是私奔,被诱拐只是幌子,但她依旧选择了这面幌子,甚至当着将军府的人,承认了这面幌子。
可以预见,有了花氏的这番话,不知能堵住多少人的嘴,她以后无论走到哪儿,都会便利许多。
她何德何等,竟得如此厚爱!
沈依依满怀感激与钦佩,真心诚意地俯下身去。
唐氏十分不满:“大嫂,照您这么说,咱们这一年的屈辱,就白受了?”
“难道打死了她,就能挽回这一年的屈辱了?”花氏毫不犹豫地反驳。
魏氏瞅了瞅花氏的神色,对唐氏道:“二嫂,你就会窝里横,你要是不想白受这屈辱,早干什么去了?一年的时间这么长,你满可以带上人手,打上沈家去嘛,何苦等到人家登门道歉才动手?这不是欺负人嘛!”
≈ap;ap;**¥%#……唐氏脑中顿时爆出无数句粗话,三夫人这根墙头草,倒得也太快了吧??刚才是谁把军棍塞到她手里来的??
没了魏氏的支持,一向跟沈依依不对盘的蔡祯又出奇地安静,唐氏一个人孤军难鸣,只得偃旗息鼓,忿忿地丢掉军棍,回到了座位上。
“起来吧。”花氏对沈依依道。
沈依依依言站起身来,道:“多谢夫人维护,我给夫人做了五香糕,夫人要不要尝尝?”
花氏点了头:“好。”
她说完,站起身来,朝厅后走去。
这便是有话要与她讲了。沈依依接过小胡椒手中的食盒,跟了过去。
归燕居的后面,竟是个小小的习武场,场边设有武器架,场中安着梅花桩。
花氏在廊下站定,问道:“一年前的事,早在杭州府的时候,你就已经向我说明了,今日为何却又来?”
“因为我欠夫人一个道歉。”沈依依与她对视,目光坦然。
为何道歉,大家心知肚明。花氏打量她片刻,缓缓点头:“你倒是变得有担当了。”
她一向有担当,没担当的是“沈依依”。沈依依从食盒里取出一块五香糕,奉给了花氏:“若非夫人胸襟宽大,我再有担当也没用。”
花氏接过五香糕,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既然有心改过,我又何苦将你逼上绝路。”
道理说起来都容易,真正做到的有几个?沈依依满心感动,深深地福下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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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燕居厅中,唐氏狠狠地瞪了墙头草魏氏一眼,又去抱怨蔡祯:“你平时的机灵劲儿都去哪儿了,刚才一声不吭。”
蔡祯怯怯地一笑:“长辈们都在这里,哪有我说话的份。”
她又不傻,干嘛什么事都朝前冲?她恨沈依依,一为蔡礼;二为胡枢。如今蔡礼已经不想娶沈依依了;而胡枢的心思,也已经让顾氏掐灭了。既然如此,她还费那功夫做什么?
唐氏从她的态度中,窥到了些什么,忙低声问她:“你哥哥是不是已经对沈依依死心了?”
蔡祯端起茶盏,微微一笑,低头不语。
唐氏心下了然,登时也把沈依依抛到了一边,另打起了小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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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骠骑大将军府出来,登上了马车,小胡椒兀自拍着胸口,后怕不已。刚才万一将军夫人没有出手相助,大小姐岂不是要被二夫人打死?
她越想越怕,忙劝沈依依:“大小姐,以后这样的事,可不要再做了。”
那得看,本尊还有没有欠债了。沈依依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来,仔细打量。
小胡椒凑过去看了看,道:“大小姐,这不是夫人送给您的坠子吗?有些日子没见您戴了,我还以为您弄丢了呢。”
沈依依摩挲着坠子,问道:“你知道我娘现在住哪儿吗?”
小胡椒摇了摇头:“不知道。”
好吧,她再另想办法。沈依依把坠子塞回了怀里。
小胡椒好奇问道:“大小姐,您是想见夫人吗?”
“或许吧。”沈依依将头靠在软垫上,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想见就是想见,不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