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还不迟。”蔡礼点着头,沉声道,“我发誓,从今往后,每日每夜,每时每刻,我都要守在她跟前,寸步不离!” 每日每夜?每时每刻?少爷,这有点难度吧?扶留瞅了他一眼,给他泼了点凉水:“少爷,家里除了夫人,其他人都还没同意这门亲事呢。” 亲事未定,如何每日每夜,每时每刻? 蔡礼朝四下看了几眼,问道:“这里是驿站?” “是驿站,少爷。”扶留答道。 蔡礼又问:“咱们有没有带将军府的名帖?” 名帖是某种意义上的身份证明,自然是带了的,扶留从怀中掏出一份来,递给了他:“名帖在这儿呢,少爷,您要用?” 蔡礼接过名帖看了看,道:“取笔墨来,我要给我爹写封信,让驿站送给他。” 大梁朝对镇守边关的将领有优待,每个月可以使用驿站,寄出家书一封,只是将军府多得是送信的家将,从来没用过。 今儿他们走得匆忙,什么随从都没带,这条优待政策倒是派上用场了。 驿站有笔墨,借用不难;给将军送信,也不难,可是这档口,一封信能改变什么?扶留疑惑道:“少爷,您要跟将军写什么?” “我要告诉我爹,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游手好闲了,我要发愤图强,努力考个武状元,认真当一名武将,争取有朝一日能和他一样,手握重兵,为国效力。”蔡礼认真地道。 “少爷!”扶留吓得四下张望,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您疯了吗,这些都是将军最忌讳的事!” 也许连花氏都不知道,蔡礼如今的不务正业,并非他天性懒散,而是蔡复广刻意为之。 没办法,蔡复广手握兵权,又威名远扬,太遭人嫉恨了,如果蔡礼也变得有出息,只怕祸事马上就要登门了。 他虽然只是个小厮,却还记得先帝在位时的事情,威震边疆,戎马一生的威远将军,就是因为父子二人都在军中效力,且威望太高,为先帝所忌惮,这才遭来了杀身之祸。 有了威远将军的前车之鉴,而蔡复广又只有蔡礼这么一根独苗,自然思虑得要深远些。 将军此举能保家宅平安,是好事,只是苦了蔡礼了,明明功夫高强,阵法精通,却偏偏只能压抑自己,当个不务正业的纨绔。 唉,京城那些人,有的瞧不起蔡礼,道他游手好闲,没有出息;有的羡慕他家世显赫,只用玩乐,不必承担责任,可又有谁知道他心里的苦? 扶留想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蔡礼不知扶留转瞬间已经开始同情他,颇为自得地道:“所以,我爹要想让我继续不务正业,就赶紧把求亲书给我送来。” 这世上最让人难过的事,并非身陷囹圄,而是明明身心受困,却还装作若无其事吧?扶留看着蔡礼得意洋洋的样儿,心里愈发难过,竟是鼻子一酸,红了眼眶。 他生怕蔡礼看出异样,连忙夸他:“少爷,您居然能想出这法子,真是长大了。” “老子一直都很大!”蔡礼横了他一眼。 “……”少爷,您这个时候开黄腔合适吗?扶留无语片刻,又忍不住给他泼凉水了:“少爷,您别高兴得太早,就算将军同意了您的亲事,还有二房他们呢,您得加把力。” “加什么力?”蔡礼浓眉一挑,现出一副痞相,“我现在连揍都懒得揍他们,我就是不管他们的意见,他们能把我怎地?” “……”好吧,您是大爷,您不管不顾,没人能把您怎样,扶留再次无语。 扶留担心蔡礼的伤,要替他写信,但蔡礼断然拒绝,他只好向驿站借了间书房,把他扶了过去。 蔡礼提笔蘸墨,开始写信。 扶留磨着墨,见他握笔的手都在颤,不禁又开始心疼了。老天爷保佑,赶紧让少爷把沈大小姐娶进门吧,甭管这桩亲事合不合适,起码少爷不用再折腾自己了。 蔡礼写完信,递给了扶留。扶留封好信,连同将军府的名帖一起,交给了驿站。 两人歇息片刻,在驿站啃了两个冷馒头,继续上路了。 随着马匹疾驰,蔡礼的腿伤越来越重,连嘴唇都开始发白,扶留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无计可施,只得在心里祈祷路程能短些,好让他们快点儿到武昌府。 ---------------- 马车出了杭州府,一路向西,穿过安徽,便是湖北了。眼瞅着离家越来越近,沈家几位老爷的心情,却丝毫没有变得轻松起来。 沈五老爷打开车窗,朝外看了一眼,气道:“你们看她,哪里像是要回家,竟带这么多凶神恶煞的家丁,还雇了镖师护送!” 沈四老爷从另一边的车窗朝外看去,只见奴仆和镖师簇拥着后面的马车,硬是将两辆马车隔开了。 “这是防着咱们呢。”沈四老爷缩回头道。 沈五老爷朝前探了探身子,问沈二老爷道:“二哥,回家后,你打算怎么办?咱们禀明老太太,正大光明地绑了她去沉塘吧?” “沉塘?”提起这事儿,沈二老爷就一肚子的憋屈,“晋国府世子的话你忘了?” “那也不能就此放过她吧?”沈五老爷很是不满,“我们这一年来遭的罪,得让她来偿!” “急什么,先把她关进家门再说。”沈二老爷掀了掀眼皮,“后宅伤人,从来不见血,她不肯利索地去死,那就只能活着遭罪了。” 沈五老爷有些明白了沈二老爷的意图,笑了起来:“后宅的事我不懂,到时只能交给几个女人了。” 沈二老爷和沈四老爷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来。 后面的那辆马车上,沈依依执意不肯休息,大开着车窗,一路看车外的风景。她好容易穿越一回,不多看看,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