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没办法的事。”胡恒秀捋了捋胡子,“不过,这事好办,她不过一介商户女,知府大人不会关注的,只要稍稍替她兜着点,把吴德抓来归案就了结了。” 他本来相中了吴德当女婿,如今看来,是不行了。不过吴德既没考中进士,也没选到官,不会有什么大出息,舍弃也不可惜。 胡恒秀想着想着,笑了起来:“花费一点小力气,就能换来上等的考绩,这出戏,演得合算。” “爹,您怎么就指望考绩?考绩有那么重要吗!”胡樱叫道。 胡恒秀叹了口气:“不指望考绩,难道指望你大伯吗?” 胡樱马上不说话了。 胡恒秀急着回富阳县,替沈依依查缺补漏,于是借口要去全力缉拿拐骗人口的歹人归案,带着胡樱和一摞画像,登上了回富阳县的船。 在船上,胡樱犹自恼恨,拿簪尖狠狠地扎一个迎枕:“居然就这样让沈依依洗白了,而且我们还得帮她补漏洞,真是岂有此理!” 红霜心疼那迎枕,道:“小姐,沈依依哪有洗白?她跟吴德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一年,清白早没了,被拐或私奔,不都一样么?就算吴德被缉拿归案,她也寻不着好人家了,这辈子算是毁了。” 对啊!对于女人来说,最重要的清白名声没了,她还能有什么好下场?胡樱吃吃地笑了起来:“沈依依太蠢了,本来她还有机会给举人做妾的,现在只能找个更差的男人了。快快快,快去跟我爹说,我要回京城!” “小姐,您突然回京城做什么?”红霜奇道。 胡樱掩唇一笑:“我要回京城找一个人,给沈依依说一门‘好亲’!” -------------------- 北关门脚店里,欢声笑语,原来官差是来报喜的,沈依依所做的灌浆馒头,深得知院大人的心,知府大人认为她立了功,特意命人送来一副墨宝,上书“灌浆馒头”四个大字。 消息很快传开,左邻右舍都来看热闹,李贵不顾沈依依反对,执意买来一挂鞭炮,噼里啪啦地在店门口放了。 小胡椒趁着人多,大吹特吹,把沈依依的厨艺夸成了天下无双,人间少有。至于她们被“诱拐”的事,她绝口没提,毕竟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看热闹的人,意外为脚店增加了客流量,李贵忙得脚不沾地,都忘了去问林小姐为什么成了沈小姐了。 沈依依在门口露了个面,就回了房,把知府大人的墨宝摊在床上,细细地琢磨。 突然一阵风吹来,房中光线一暗,沈依依疑惑抬头,发现竟是蔡礼站在门口。他生得高大,几乎顶着门框,把光线给挡住了。 “蔡公子?”沈依依站起身来,“您是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蔡礼理直气壮地道。 沈依依扶了扶额头,准是小胡椒光顾着吹牛,把他放了进来。 蔡礼站在门口,冲她一笑:“我在街上看到吴德的画像了,现在我可以叫你沈大小姐了?” 沈依依想了想,道:“叫我沈小姐吧。” 排行去掉,那是“沈依依”的,如今她好容易因祸得福,迅速解决了身份的问题,可不想再和“沈依依”有任何关联了。 “行,沈小姐。”蔡礼没有和她理论这个,爽快改了口,“我还听说你去驿馆做灌浆馒头了?这是知府大人赏给你的墨宝?” 沈依依没有回答他,而是正色道:“蔡公子,关于我们之间的事,我已经跟您说清楚了,还请您不要再来找我了了。” “谁说我是来找你的?”蔡礼说着,退出门外,朝对面一指,“我是来给李贵送家具的。” 给李贵送家具?沈依依抬头看去,还真有一群小厮在对面忙活,把成套的新家具搬进了李贵的房间。再仔细一看,大到床柜桌椅,小到板凳马桶,真是配套齐全,应有尽有。 蔡礼什么时候和李贵的关系这么好了?不过这不是沈依依关心的问题,她冲蔡礼客气地点点头,走去把他关在了门外。 但没过多久,房门就被敲响了,沈依依只得去开门,发现门外站的还是蔡礼。 “蔡公子,您这是做什么?”沈依依觉得很头疼。 蔡礼朝外一指:“我没想到李贵的房间这么小,给他把家具买多了,要不沈小姐受受累,给收了?” 沈依依无奈地看他:“如此拙劣的手段,是谁教你的?” 蔡礼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转过身,拔腿就跑。 一群小厮追在他后面喊:“少爷,少爷,家具怎么办!” 蔡礼哪顾得上理他们,早跑得不见影子了。 小厮们见主人跑了,竟一哄而散,丢下满院子的家具,也跑了。 这都是些什么人哪?!沈依依看着满院子的家具,目瞪口呆。 蔡礼一口气跑出半条街,方才喘着粗气,放缓了脚步。他娘的!他娘的!太丢人了! “少爷,少爷,您跑什么呀!”扶留好容易追上了他,也是大喘粗气。 “还不跑,被你害得脸都丢尽了!”蔡礼飞起一脚,踹了过去,“不是你给我出的主意,让我这样送家具的么?结果我刚开口,就让她给戳穿了!” “少爷,我冤哪!”扶留就势朝后一坐,卸掉了蔡礼这一脚大部分的力道,“沈大小姐以前就喜欢这种调调!” 他一面说着,一面从地上爬起来,从怀中掏出小册子,翻给蔡礼看。 蔡礼看了几眼,道:“她还真的变了。” “可不是。”扶留指了指街边的通缉令,“状告吴德拐骗良家女子,亏她怎么想得出来。” 他说着,在小册子上折了个角,留着回去划掉这一项。 沈大小姐以前就难搞,现在变了性子,只怕就更悬了。 扶留越想越觉得少爷希望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