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蔡礼一愣,旋即暴怒,“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丢了?!是不是你逼她做妾,把她逼死了?!” 蔡礼的愤怒,每一分都是实质性的,全部化作了拳头,尽数落在了吴德的脸上和身上。吴德从未见过这样暴力的人,顾不得自己举人的身份,狼狈地蜷在地上,拼命抱住了头:“别打了,别打了,依依真的不见了!” “真不见了?”蔡礼又是一愣,“什么时候不见的?” “今天早上还在的,我刚刚却发现她不见了,正准备派人去找,你们就把我弄到这里来了!”吴德说着说着,生起气来,“要不是因为你们,说不准我已经把她找到了!” 蔡礼踢了他一脚,扬声喊道:“扶留!” 一名小厮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少爷,照您的吩咐,宅子已经搜过了,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沈大小姐?”蔡礼似不相信,再次确认。 扶留非常肯定地点头:“没有!” 蔡礼飞起一脚,把吴德踢得滚了好几圈,怒吼:“给我捆起来!” 几名奴仆马上动手,把吴德手脚摊开,在架子上绑成了一个“大”字。 蔡礼拿起鞭子,蘸了蘸水,丢给一名奴仆:“我去找沈大小姐,你们留在这里给我打,打累了就换人,不过别打死了,不然太便宜他了。” 他说完,带上扶留,匆匆忙忙地走了。 他留下的奴仆非常尽责,一分钟都没耽误,扬起鞭子就朝吴德身上抽。吴德第一次知道,蘸了水的鞭子抽在身上,是那样地疼,三两下过后,衣衫尽裂,四五下过后,皮开肉绽。 吴德疼得鬼哭狼嚎,形象全无,哭喊着道:“你们到底是谁,眼里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你们动用私刑,毒打朝廷举人,就不怕掉脑袋吗!” 正在鞭打他的那名奴仆听见他的话,竟笑了起来:“你这举人真有意思,你都敢拐走我们少爷未过门的娘子了,我们少爷为什么不敢打你?” 吴德一时语塞,咬着牙捱过了几鞭子,方道:“你们少爷是蔡礼?” “既然知道我们少爷的名姓,那就是没打错了。”那奴仆嘿嘿一笑,下手更重了一倍。 吴德疼得浑身发颤,却挣脱不出架子,急惧之下,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富阳县城外的一座山上,白哲负手而立,面容冷峻:“逃了?消息确凿?” “确凿。”重影道,“蔡礼已经派人去追了。根据吴德所述的时间推测,她应该是清晨时分逃走的,距离现在也就两刻钟的功夫。” “这怎么可能?”白哲眉头微皱,“两刻钟之前,你我都在巷口的脚店,哪曾看见她出去?” 重影干笑两声:“她应该就藏在丫鬟的推车里,从我们俩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白哲突然有一种被人戏耍的恼羞成怒感,尽管他很清楚,沈依依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 他冷着脸,后背无意识地挺得更直,重重地把手一挥:“给我追!务必在蔡礼找到她之前,把东西带回来!” “遵命。”重影难得地讲了一句敬语,闪身而去。 ------------------- 怕什么,来什么,小胡椒生怕被城门守卫刁难,就真的被拦了下来。她以为那是被吴德买通的眼线,可守卫并没有检查推车,只是一个劲儿地叫嚣着她锅里的伤心凉粉有问题,要把她的车扣下来。 小胡椒束手无策,最后还是沈依依从车底的缝隙里丢了一块银子出来,骨碌碌地滚到了她脚边,她才恍然大悟,赶紧捡起银子,塞给了守卫。守卫拿到银子,她的伤心凉粉马上就没了“问题”,顺利出了城门。 真是太着急,糊涂了,竟连塞银子行方便这样基本的道理都忘了。小胡椒一边自责,一边尽自己最快的速度,跑进了城门外茂密的小树林。刚才她让守卫耽误了很长时间,生怕吴德追上来,急得都快吐血了,还好她们出门很早,此时太阳才刚刚爬上树梢,小树林里不见人迹,正好方便她把沈依依放出来。 “小姐!小姐!您在车里憋了这么久,没事吧?”小胡椒连声唤着,打开了车尾的小门。 “这车四面漏风,憋不着我,刚才我不是还从底缝里给你丢银子了吗。”沈依依身手利落地从车里爬出来,顾不得拍身上的灰,四面张望,“码头在哪边?我们赶紧走!” 小胡椒指了个方向,拉起她朝前跑:“刚才多亏小姐聪明,不然现在我们还困在城门呢!我们能逃到这里,真是不容易,先前在巷口的时候,也差点把我吓死,生怕卢大把锅端起来。” “你才是机灵人儿,要不是有你,我们逃不出来。”沈依依由衷地夸了她几句,一边跑,一边把包袱举高了给她看,“这是你早就收拾好的包袱,我顺手抓出来了。” “我先前就看见了,咱们值钱的东西都在里头呢,小姐没拿错。”小胡椒说完,笑着拍了拍胸口,“这里面有三块茱萸膏,本来是为卖早点准备的,现在早点卖不成了,我们带走吧。” “带走,带走,等找到落脚的地方,还能用呢。”沈依依一想到马上就能彻底摆脱吴德,觉得空气都变得甜美了起来。 “小姐,包袱重,我来拿吧。”小胡椒跑着跑着,探过身去,把沈依依手里的包袱接了过来。 沈依依正好脖子上的伤口有点疼,就没推辞,由她去了。 小胡椒刚刚把包袱接过来,突然空中传来一声婉转的鸟叫,她觉得这是好兆头,笑意盈盈地抬起头来,正想要叫沈依依也瞧瞧,就见几个蒙面人从天而降,几乎是贴着她的胸,落到了她面前。 是吴德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