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贺光宗首先对‘保镖’发难:“你这人是怎么拉车的?怎么不看路啊?我这么多瓶煤油都打倒在地上,你得赔钱!” ‘保镖’也同样毫不示弱地回敬道:“我不看路?是你不看路吧?这大马路上本来就是人多车多的,你推着车横穿马路,怎么不注意看有没有车过来?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想要讹我的钱!” 贺光宗一听,火冒三丈高,他一把抓住‘保镖’的衣领,大声叫道:“嘿,你这个车夫怎么说话的呢?明明就是你看到我推着车出来故意撞翻我的推车,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成了我想讹你钱了?你还讲不讲理?” 紧接着,贺光宗向周围环视了一圈那些围上来看热闹的人,继续说道:“今天这事情是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家眼中都看到的哈。大家伙来评评理,这煤油钱是不是该他赔给我?” ‘保镖’一边想要挣脱贺光宗揪着他衣领的手,一边同样在大声说道:“你给我放手!大家来评评理,分明是他自己不看路,还推着车横穿马路,这事情怎么能怪到我的头上?他就是想讹我的钱。”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争吵起来,双方都吵得脸红脖子粗,互不相让。活像两只争斗起来的公鸡。 而周围围观的人大多是看热闹的心态在旁边七嘴八舌地评头论足,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感觉。这是国人看道这样的事情发生后最喜欢做的事情,即便是现在这样的艰难日子,这看热闹的八卦之心并没有因为日子难过就变小了。 这时一个老头终于看不下去了,他将双手向下按了按,大声说道:“好了,好了。大家少说几句吧,我来说句公道话。他们两个一个是拉人力车的,一个是小商贩,都没有什么钱。老夫可是将事情的经过看得一清二楚,他们两个人都有错,都是只顾自己埋头拉车和推车,都不看路,所以才会撞上。我说那个推车的,你也别想着要让这拉车的给你赔钱,你自己也有错,不能全怪别人的。今天这事情你就当买个教训吧,以后推车一定要看路。散了吧,散了吧,你们各自散了吧。” ‘保镖’一听,连忙对贺光宗说道:“你看看,这世道还是有做事比较公道的人来评理的。你看这个老人家说的就很在理,所以就这么算了吧。” 贺光宗当然不干了,他大声说道:“不行,谁知道你个这个老头是不是一伙的?你想就这么算了?没门!” 他这话一说,立即让周围围观的人不干了,很多人本来还是中立的,见贺光宗这么不讲理,一下子就将立场站到了‘保镖’这一边,纷纷对贺光宗说道:“这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啊?今天这事情本来就是突然发生的,难不成这么多人都是一伙的,故意来撞翻你的推车?你这完全是在耍横。信不信大家伙凑你一顿你才高兴?” 贺光宗这才像是发觉自己说错了话一样,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而‘保镖’则连连下个周围的人拱手作揖,一副感谢大家为他主持公道的样子。 贺光宗眼见自己占不了什么便宜,这才恨恨地盯着‘保镖’看了一眼,嘴里依然不倒架:“算了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今天算我倒霉,我记住你了,你以后给我小心点。” 说完,贺光宗又看了看地上一片碎玻璃和煤油,推着车出了围观这件事的路人圈子,扬长而去。 ‘保镖’则对那个老头和围观的人群作了一个团揖,嘴里感激地说道:“谢谢大家伙的仗义执言,我这在这里给大家作揖了。” 那个老头对‘保镖’说道:“唉……你以后拉车也得注意一点,就这么埋头不看路,那天被日本人的汽车撞死了那才白死了。散了吧散了吧,热闹看完了,大家该干嘛干嘛吧。” 这些人看这件事情已经没有热闹可看,自然纷纷散开了各走各的路,这里重新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只不过在这个拐弯处的马路上多了一片碎玻璃和一大滩煤油。 ‘保镖’则拉着车向前一直走到了龙王庙正街的尽头,向左拐进了一条小巷子。这条小巷子很窄,只能容纳两个人力车并肩错车。 ‘保镖’将人力车一直拉到小巷子的深处,将人力车放到了路边。他左右看看没有行人以后,迅速将人力车夫印有号码的褂子脱了下来,重新换上了一件破衣服,同时从人力车的背后取出一顶破毡帽戴到自己的头上,将大半张脸给遮住,然后将别在背后裤带中的手枪取出,重新检查了子弹匣,再将手枪别到右边的裤带上,用衣服挡住。接着又走出了这条小巷子,走向了龙王庙正街的拐弯处。 到了那里以后,‘保镖’装作走累了,坐在马路牙子上歇息。 而此时的贺光宗在离开了撞车现场以后也同样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将小推车藏好,这才急忙走向他选好的射击位所在的楼房后面,利用后门上了楼梯,一直走到楼顶才停了下来。 他从一个角落里将那个装着步枪的长盒子拖了出来,把步枪取出,同时抓了一大把子弹放在身边,然后探出头去看了看位置以及寻找了一下‘保镖’。 很快,他就看到了坐在马路牙子上,带着破毡帽的‘保镖’。这时一切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就等着对方给自己发行动开始的信号了。 此时押车的日本宪兵军曹已经拿到了李毅鑫签字的收条,他下了楼招呼了两个负责车厢的日本宪兵上车,然后自己坐上了副驾驶的位子,对司机下命令道:“开车,我们回特高课。” 那名日军卡车司机答应了一声,打燃汽车,卡车慢慢开始移动,很快就开始在马路上横行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