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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隆基的眼中,此时款款走上前来的三姨,是那样地明艳动人,犹如一丛跳动的火焰。
他的眼睛越来越亮,几乎都忘了唤她来是为了何事,直直地看着对方立在阶下,动作优雅地施了一礼。
“妾参见至尊,天子万安。”
李隆基急忙走过去,一把将她扶起:“三姨,你今日这身装扮,有许久不曾见过了。”
杨玉瑶顺势站起身:“可还入得大家的法眼?”
“如此颜色,若是穿在旁人的身上,媚俗尔,也只有朕的三姨,才能将它穿出别样的味道。”
“喔,什么味道?”
“国色天香。”
李隆基挨近她,在洁白的额头上轻轻一印。
杨玉瑶抿着嘴笑了:“能得至尊金口一赞,可是不易呢。”
“朕平日时称赞得少么?”
“许久不曾听到了。”杨玉瑶转头看了一眼:“这个时辰,娘子还未起么?”
李隆基的眼神一黯,他当然知道,怀里的女子正值丧期,两人已经有许久没有亲热过,不知不觉,心中的怜意占据了上风,伸出手抚着她的青丝,柔声说道。
“朕知道,这些日子一直没什么空,冷落你了,又出了那种事,你心里不顺也是自然,这样好不好,把人交给他们,朕答应你,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牵扯到你,回府里去,朕一定抽出时间去看你。”
杨玉瑶缓缓地抬起头:“至尊所说的人,是谁?”
李隆基慢慢收回手,看着那对满是倔强的眸子,叹了口气。
“你又何必明知故问,这件事情太大了,朕要给朝野一个交待。”
“至尊所说的事,可是指的郡王被刺?”
李隆基背起双手,悠悠地说道:“这件事,哪怕有那些人证物证,朕本也不信是杨钊所为,可为什么,你会牵扯进去?他倒底许了什么与你,难道这世上,还有朕给不出的事物么。”
杨玉瑶的嘴角浮现出一个冷冷的笑意,一闪即逝。
“他没有许给奴什么,也不知晓此事,一切都是奴自己所为,有什么责罚,至尊开口便是。”
李隆基万万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生气。
“三姨,莫要乱讲。”
杨玉瑶神色平静,口齿清晰地说道:“安禄山是奴派人刺杀的,与旁人无关,至尊下令治罪吧。”
“你......”
李隆基被她气得笑了:“你同他无怨无仇,每次进京,都是一车一车地事物往你府上送,你杀他做甚?”
“奴......”杨玉瑶眼珠子转了转:“奴不忿他一心只想讨好娘子,浑不将奴等姐妹放在心上,这次上京,谩说礼物,就连门都不曾登过,一时恼怒,便命人将他做掉了。”
女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在李隆基看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可爱,如果不是问题已经严重到朝野震惊,影响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他甚至不介意与她就此调笑一番,可如今是个什么情形,领衔诸相的儿子就在殿外候旨,等着他的裁定。
想到这里,他的语气不知不觉变得生硬了许多。
“你当真想好了,要为他担下此事?”
“奴不为任何人,事情就是奴做的,凶手藏在别院里,杀了奴,一切就能了结,对朝野上下也有了交待,天子何不遂行之?”
“你以为,朕当真不敢杀你?”
杨玉瑶眼都不眨地答道:“奴等着呢。”
“你......”
李隆基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倔强至此,不由得怒上心头,举起手作势欲打,不料女子昂起头,睁着眼睛毫不示弱,而那对美丽的眸子里,波光流动,让他这一掌无论如何也打不下去。
“夫人,夫人,不要再强了,大家昨夜只睡了三个时辰,一直忙到现在,圣体堪忧啊,老奴求你了。”
高力士眼见不对,伏在她的脚下苦苦哀求,杨玉瑶低头看着他,眼神一暗,双手缓缓举起,将身上的衣带解开,扯住衣襟往两边一分,那件火红色的大装顿时从她的躯体上滑倒,落到了脚下。
李隆基怔住了,原来在她的体内,是一身通体雪白的......孝服!
他这才注意到,无论是头上的珠饰还是别的什么,全都是素色的,就连脚底那双小巧的绣鞋,也扎着两朵小小的白花。
“三姨!”
“奴本就孤寡一人,能死在陛下的手里,也算值得。”杨玉瑶的眼中涌出两行清泪,流过那张精致无瑕的俏脸。
李隆基高举的手顿时变成了相拥,女子在他怀里哽咽不已。
“奴今日想与家中姐妹说说话,这才去的别院,一到那里,你的人就喊打喊杀,又是搜检又是拿人,守在院里的下人们不敢放行,只能被他们殴打,你不是要奴交待么,奴给你交待便是,杀了奴,一了百了,也能与那苦命的大郎团聚。”
“你为何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