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劫案发生之后,京城的百姓议论纷纷,人人都在猜测事情是谁做下的,小道消息满天飞,从贼匪到官军、甚至是异族都没落下,谁让这京城里,异族人比往常都多呢。
四门大索,连正经的禁军都在查,那些稍微沾上点边的,唯恐躲之不及,就连治安都好了不少,这个时候小事也会变成大事,谁敢去触霉头啊。
刘稷也是一样,做为一个小人物,他还无法掺和那些朝廷高层之间的纷争,偶尔给他们出个难题可以,自己主动跳出来那就是作死了。
如今他见天的呆在城里,连出城去找严庄等人都不能,因为谁也不知道,哪个角落里,会潜伏着官府的细作,在他的印象中,封建社会,不是特务横行,耳目遍天下的么。
好吧,那是电视里演的,不过能不动弹就不动弹,不动弹就会少破绽,这个基本的特工原则,还是很有道理的。
由于案子的发生,京城的治安严了不少,夜里尤其如此,因此,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偷偷去会情人了,除了偶尔去晋昌坊打一转,解决一下生理需求,大部分时候,都是在高府和封府之间来回打转,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同时也能给未过门的小妻子,一点点念想。
说实话,事情进行到哪一步了,他根本没去问,封寒月虽然从来不会催促,可心里怎么想的,又怎么可能猜不到,希望是自己给的,这坑就得自己来填。
自从联姻事件平息之后,刘单与封常清之间,有了一些尴尬,好在封常清能理解他的做法,又用乔迁等机会,化解了这种尴尬,双方之间也恢复了正常的来往,经常会同岑参一块儿造访封府,有时候也会跟着高仙芝来。
岑参的任职已经下来了,他从一个普通的参军,升任了主管后勤的副使,大致上相当于封常清之前所做的事,何时启程,并没有定论,因为封常清自己也没想好。
按正常情况,最多在正月过后,他就会离京赴职,可天子一天不开口,他就一天不能陛辞,就算真留下,也不是没有先例的,杨国忠之前就经常呆在京师,连战事都委托给了节度留后,并不是板上钉钉毫无变数啊。
眼下的朝局,更是扑朔迷离,安禄山抵京已经多日了,右相的位置依然空悬未定,这就让人殊不可解,之前谁不知道,天子一直摇摆不定,就是为了等着这位宠将的进京,可如今呢,还是摇摆不定么?对于已经偏离的历史,刘稷这个先知者,也没有了任何依据,正常情况下,他的政治头脑,是不如那些人精的。
“二十七郎,再多待些日子吧,京城,某一无所知,你交游广阔,留下来,帮帮某参谋一二。”
“也好,多呆些日子,准备得更充份些,将来,也能更从容。”
岑参答应得很爽快,做了那么多年的幕僚,为主官为忧是理所应当的事,他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封常清出什么意外。
封常清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北庭的情况很复杂,之前王正见经营了十多年,可谓根深蒂固,虽然通过王惟良事件,撬开了一条口子,可那只是一个很小的事件,并不足以影响大局,在阿布思退出漠北之后,北庭就会首当其冲,一支为数过万的精锐骑军,在大草原上,可以说是极为头疼的存在,刘稷对此心知肚明。
历史上,安禄山倾巢而出,又加上回纥人的帮助,才在决战中将其击溃,逼得他的残部退往金山一带,最后成全了程千里。
如今对方筋骨未伤,这股压力一下子全都转到了北庭的头上,以封常清的谨慎,怎么可能轻松起来。
“五郎,天子究竟意欲如何?”
刘稷被他一叫,似乎回过神来,自失地一笑。
封常清只当他是在想着女儿,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天子当真让你转任吐蕃?”
他的话,让刘单紧张地看过来,做为一个父亲,无论儿子有多顽劣,牵挂之心也是不会少的。
“确有此意,天子对于吐蕃,并没有完全放心,这就是为什么,当初在逻些城下,属下一力主战的原因,吐蕃人实力尚存,哪怕多方制衡,也未必能如愿,这其中的变数太多了。”
刘稷有理由担心,因为他们不光保存下来大部分的军队,还有未来号称最贤明的君主,以及诸如达札路恭、尚结息、尚赞摩等一批能臣,赤德祖赞用牺牲自己的办法,同时也将旧有的势力一扫而空,为儿子的将来铺平了道路,这份心计,他这个敌人也是敬佩不已,可正是如此,才会更加警惕,必须想方设法地尽力去弥补。
这个大敌一旦缓过气来,所造成的伤害,历史已经给出了最好的答案,可惜的是,这些理由,他说不出口。
封常清难掩失望之色,哪怕在太子府有意结亲时,也不曾流露过的。
“若是有可能,某还是希望,你能回到北庭,大战在即,某家却要失去最好的将校,这仗还未打,就已经输却了三分啊。”
“属下亦然。”
在结果没有明确之前,刘稷也不好打保票,因为李隆基,是大唐有史以来最为固执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