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的豕原小镇,街道上依旧难寻人影。偶尔有行人经过,神色中满是惊慌与胆怯。
葛烈的豕原药铺,原本被破坏的七零八散的灾难现场,也已被收拾整理妥当。只是看起来,更显凄凉,给人以物是人非的感觉。
“我这有一封书信,待雨惠醒来后,替我交给他吧。“周老将手中的信递给身旁的葛烈后,有些惆怅地说道。
经过这些天的修养,葛烈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伤势已无大碍,只是眼神中的那份悲切与绝望愈发强烈。
他接过周老递来的信之后,望了一眼躺在床榻上仍然陷入沉睡中的泽雨惠,开口问道:“周叔,雨惠都睡了这么长时间了,他没事吧?”
“雨惠没事,只是需要睡上一段时间而已。你可以告诉小镇的人,周围的危机已被解除,可以自由的出入了。而且今后只要有任何敢来侵犯你们小镇的人,都会受到惩戒。只是,那些被抓去的孩子却再也回不来了。至于葛夫人,我和鲲鹏实在是无力回天,还请节哀吧。“周老无比伤感地说道。
周老的内心充满愧疚,如若当初不来寻他,或许灾难就不会降临到这对可怜的夫妇身上。
葛烈闻此话语,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咳咳咳趁着咳嗽的间隙,双手轻抚去了眼角的泪水。
“我能挺过来的,周叔。我想夫人她在天之灵,知道小镇的人再也不用每天活在惊吓之中后也会高兴的。不过,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周叔相助,就是希望您能找一下我的孩子,这也是我夫人最大的心愿了。“葛烈几乎是有些乞求地说道,他和葛夫人相敬如宾,葛夫人的去世对他的打击实在很大,恐怕也只有寻找自己的儿子才是他继续活下去的动力了吧。
“你请放心,待我将鲲鹏安排妥善之后,定会帮你寻找到他,你就在小镇等候我的消息吧。“周老无比认真地承诺道。
“我离开之后的这些天,还请你多多照顾雨惠,你手中的那封信中有我要对他讲的话。”周老弯下腰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泽雨惠的脸庞之后,便起身来到另外一个床边,满是惭愧之色的抱起上面昏迷着的鲲鹏,朝着药铺外走去。
“你不必送了,我这就要离开了。”周老看着站在门外的葛烈,有些伤感的说道。
话音刚落,葛烈只觉着眼前一花,周老便化为一道残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葛烈怔怔地望着周老消失的地方许久,才暗叹一口气转身回到药铺内。
鲲鹏的伤势远比看起来严重的多,寒冰玉只能用至寒之气压制住他的伤势,却无法从根本上进行医治,所以在暂时稳定住他的伤势之后便将其送来了豕原小镇。一同送来的还有同样陷入深眠的寒离冰,血契的建立意味着他必须终身跟随泽雨惠左右。
周老见鲲鹏的情况不容乐观,当即绝对将他送往南冥之海,只有在那样的环境中,才能彻底激发鲲鹏体内的血性,才能唤醒作为上古凶兽强大的自愈能力。
泽雨惠感觉到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境中他变成了一只白蝴蝶,自由地飞翔在人世间各处。
他看尽了王朝的崛起与衰败,人世间的繁华与黑暗;
他看见了无数追求修仙炼道之人在追求长生的道路上希望的破灭,最终道消命陨;
他看清了生而为人的不易,人性的向善和为恶
他所看到的一切,都如过眼烟云般,转瞬间便消散,当真如如梦似幻。他内心的波澜也终于归于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内心猛地触动,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般,那只飞翔于半空的蝴蝶突然朝着下方的一片山林中急速地俯冲而下。
山林虽称不上高大挺拔,但却无比的静谧,显然一处清修的宝地。
几间简陋的木屋不断地在视野中扩大,不多时,这只白蝴蝶便停在了一朵硕大的花朵之上。不远处的草席上,迎面盘膝坐着一位青衣老者,他仿佛与周围的山色融为了一体。
白蝴蝶的飘然而至并未引起老者的丝毫主意,此时的他眉头微蹙显然正陷入沉思之中。
白蝴蝶突然升起一股嬉戏之意,只见它轻拍翅膀,朝着老者的肩上落去。
老者面前有一张低矮的木桌,一幅已经作有部分图画的巨大的画纸平铺在上面。此时,老者正微蹙着眉头凝神注视着面前的画纸,手中把握的画笔却不曾落下一笔,显然正在思索着该如何下笔作画。
泽雨惠化身为的白蝴蝶想要看清图纸上作的到底是何景,无奈眼前像是蒙了一层薄纱,甚至连景物的轮廓都不能辨别出来。
于是,它决定从老者的肩上飞落到图纸上,可是还没等它落下,便被老者轻轻用手拂去。刹那间,蝴蝶便失去了对翅膀的控制,最终缓缓地飘落到桌角处。
老者并未理会桌角的白蝴蝶,依旧在静静地思索着如何作画。
这般过了不知多久,就在白蝴蝶准备起身飞走的时候,沉默已经的老者居然开口说话了,但他却无法听的真切,朦胧中只听得清老者讲出的一些只言片语:哪有…长生啊,不过是的梦…罢了,人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