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二房的事,一连好些天, 单家的气氛都显得过于沉闷。
单峻河是真被王春花给伤到了, 好歹也是多年的夫妻, 虽说两人的开始不那么光彩, 可这么多年朝夕相处, 两人还共同诞育了三个孩子,说情爱有些夸张,可亲人之间的感情还是有的。
现在,恍然间发现这个跟你睡同一张炕的女人是那样狠毒的心肠, 谁能接受的了呢,更何况是本就老好人心肠, 性子软绵的单峻河呢, 那天发生的事, 对他的影响尤其大。
蒋婆子和单老头同样如此, 早知道现在会出这么多的问题,当时就不该认下王春花这个儿媳妇, 宁可被人家戳着脊梁骨骂他儿子毁了一个姑娘的清白,也不能稀里糊涂就让这桩事成了。
其实真的较起真来,她儿子当初做的也是救人的大好事, 看到王春花落水了, 总不能不救吧,那时候边上也没个婆子, 眼睁睁看她淹死, 还得背上一条人命呢。
真是怎么做怎么错, 要怪就怪设计了这一出的王家人,怪王春花嫁到他们单家还想着闹妖子。
老两口的心情不好,连带着家里的气压也变低了,往日里最爱逞强好胜的吕秀菊都不敢大声说话,只敢独自呆在房间里的时候,偷着乐。
整个家里,唯一能够没心没肺的大声嚷嚷的,估计也就只有单福才和单福德两个孩子了。
从小到大,除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单福才这个儿子,王春花都是亲自带着的,而且对于这个唯一的儿子她又纵容宠溺,现在她忽然间离开了,年幼的单福才显然不能适应这样的变化,单峻河这个亲爹能哄他一时却哄不了他一刻。
几乎从当天晚上起,单福才就开始了他魔音灌耳的生活,醒了就找娘,没找到娘就哭,哭累了就睡,睡醒了接着找娘,周而复始,把一家人都闹的神经衰弱。
直到有一次意外发现,将单福才将福宝放在一块,他就会莫名的止住哭泣,然后擦掉眼泪说要和妹妹玩,这样的情况才好一些。
这么一来,苏湘就免不得受累了,除了照顾自己的两个孩子,还得再帮着照顾单福才,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为了防止单福才半夜醒来找不到娘亲哭闹,也不得不让单福才和福宝一起睡他们那屋。
幸好这两个是隔房的堂兄妹,最大的那一个也只是虚岁三岁的孩子,说出去,也不会犯忌讳。
苏湘受累的时间也不长,小孩子的忘性大,单福才也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罢了,在熬过了最初那几天后,他的哭声就小了,也没有那么频繁地开始找娘了,从第四天起,他就能安生地回自己的房间,跟单峻河一块睡了。
而单福德和堂弟单福才的情况不一样,他那纯粹就是没心没肺,压根就没在意过隔房的二伯娘不在家的事,每天白天要么找小伙伴玩,要么就玩妹妹,小日子过的轻松滋润。
加上前不久他刚跟着亲爹去了趟县城,村里那么多孩子长这么大连村都没出过,大伙儿都好奇县城里的模样,围着他将他当做了焦点,自认为即将成了村里的孩子头的单福德更加得意骄傲了,沉闷的家里总是不会缺少他活泼高昂地声音。
前几天下了一场雨,今天的日头总算没有热了,蒋婆子和两个媳妇将家里因为前几天受了潮气的被子褥子拿出去晒,一群孩子也聚在堂屋那一块最阴凉的对风口处,大人时不时往他们所在的位置看上一眼。
“锅——”
单福宝现在已经能够爬的很利索了,在家人没注意到时候,她还试着扶墙练习过双腿行走,只不过可能真的因为还没到年纪的缘故,双腿有些软,走个两三步,就坚持不住摔地上了。
好在她往常都是在炕上练习,下面铺着一层厚实的褥子,即便摔了,也不会太疼。
她记得以前看过一些杂志公众号说过,过早让孩子练习走路未必是一件好事,因为那时候孩子的双腿未必已经发育完全,能够支撑得起直立行走的压力,所以练了几次后,单福宝就干脆放弃了,乖乖练习爬行,打算再过几个月,再开始好好练习走路。
此时单福宝就开心地四肢着地冲一旁给姐妹们念故事的堂哥爬去,臭不要脸地要抱抱。
“妹妹——妹妹——”
只可惜她有一个比她更不要脸的哥哥,一听她含着锅锅,就自动带入了自己,看着妹妹朝大堂哥的方向爬行,还怪妹妹爬不准方向,很大度地上前拦住不认路的妹妹,将她紧紧地抱住。
“妹妹,妹妹。”
单福德觉得有一个妹妹实在太好了,软软的,香香的,最主要这个妹妹天生体温低,大夏天抱起来凉丝丝的,还能起到降温的效果,人家家里几百个妹妹,都抵不上他这一个。
五岁的单福德可抱不动已经长成大肉球的妹妹,他所谓的抱,也就是将人搂在怀里,一手环着她的背,一手环着她的脖子,就将人牢牢锁住了。
“噗——脸——”
单福宝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她为什么会有这样厚脸皮的亲大哥,刚刚她那声锅,是在叫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