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西溪回房睡觉,卓小然也在沙发上睡下了, 安可仍然如同一根定海神针似的戳在那里。黑暗笼罩了他的身影, 只有那双隐在镜片后面的眼睛, 熠熠生辉, 甚至如同雨后的星辰般, 越来越灿烂。
时针走了一圈后,指向一点的地方。
在输入最后一道指令, 打下最后一个回车键后, 安可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得意且满足的笑容。
OK,大功告成。
安可低头一看手表,这才发现,现在已经午夜时分。到底是一家有实力的跨国公司,防火墙做的很到位,加密都是十六位数的n次方,用的还是三维加密法。不过, 对于一个能编写出比特币的人来说,还是棋差一招。
抬头望去,屋里黑漆漆的一片, 只有自己坐的地方有那么一点点亮光, 是电脑屏幕散发出的光芒, 微弱得几乎被黑夜吞噬。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全身骨头都硬化了, 安可忙站起来, 转了转脖子, 伸了伸腿脚。
一不小心撞到了桌子,听到碗盘相碰撞发出的声音,安可凑过去看了一眼,顿时一阵疑惑。怎么碗里是空的?难道他已经吃过晚饭了?吃了什么?为什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虽然很累,但一想到自己帮卓小然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心里还是很高兴,一下子手也不酸了,头也不痛了,大脑也不疲倦了。
他迫不及待地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卓小然,于是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到手电筒功能,大步走到卓小然睡的沙发床前。
在做了一堆天马行空的乱梦后,卓小然隐隐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将眼睛掀开一条缝,冷不防,安可被手电筒照得阴森森的脸跳入眼帘。
卓小然吓了一声,以为自己做噩梦了,忙裹着被子转了个身。同时迷迷糊糊地想,哎呦,怎么做个噩梦都有这人的影子,真是阴魂不散啊。
见她不理自己,安可很是失望,深吸了一口气连续叫道,“萧然萧然萧然!”
卓小然被他的夺命连环call吵得暴躁,将整个人都躲进被子里,从喉咙里滚出一个字,“滚。”
安可只好隔着被子道,“萧然,窝已经成功破解了泥门公司的防火系统,把泥编进在职人员的名单。泥不用再开任何证明了,星期一直接去参加培训就可以了。”
卓小然啥也没听到,就感觉隔着一层被子还有嗡嗡的声音闹心,于是动了动身体,不耐烦地叫道,“走开走开,让我睡觉!”
安可一脸失望,本还想和她分享自己的成就,现在看来只能孤芳自赏了。
不过,他还是决定不打扰她了,道,“那泥好好睡,明天起床后,记得打个电话给窝。”
说着,他恋恋不舍地起身。
卓小然大概是感觉到警报解除,也可能是被憋坏了,一把掀开盖在脸上的被单,然后换了个舒服的睡姿。
安可本来都已经走了,但听到她翻身的动静,又转身走了回来。这次,他没有打开手电筒功能,而是借着窗外投进来的月光,仔细端详卓小然。
看着看着,脑中突然跳出一句话,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白月亮。当时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看着沙发上沉睡中的女孩,顿时就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的恍然。
卓小然就是他心里的白月亮,不但照亮前路,还引领他走出迷雾。
安可在她面前蹲了下去,脱下手上的皮手套,伸手撩开落在她脸上的头发。
月光下,女孩有一个饱满的额头,皮肤光洁白皙……他的目光顺着脸庞的线条,又落到她的嘴唇上,淡淡的粉色,微微撅起,就像西湖边断桥下那些可爱的荷花。
他犹豫了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铺平后盖在她的嘴唇上,然后沉下脸,将自己的唇覆盖在她的上面。虽然隔着纸,但他还是能隐隐感受到她的温度,让他的心砰然一跳。
可是,他还是对自己很失望,因为这根本不能算是亲吻。即便面对喜欢的人,也不能克服自己的心理疾病。这个发现让他太沮丧了,懊恼地起身,重新戴上皮手套,转身走了。
卓小然就是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在睡梦中被人偷去了一个不能算是吻的……吻。
***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卓小然就被手机铃声吵醒,她接起来一听原来是父上打来的。
“什么时候到家?给我个时间我好去接你。”
卓小然道,“我还没订票。”
卓然,“怎么还没定?你做事怎么这么墨迹?”
卓小然忙解释,“我打算买当天票,这样可以便宜一点,我现在就去机场。”
卓然道,“那好吧。你买到机票后,给我捎个电话。”
父上都来电催了,卓小然不敢再多睡一秒,赶紧起来梳洗。路过厨房的时候,发现安可不在了,电脑也黑屏了,估计是他走时关的。
这时,程西溪也刚好开门出来,目光瞥过桌子,问,“这家伙什么时候走的?”
卓小然摇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