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荒树的嗓子深处发出了一声呜鸣,她朝着关风纵身一扑。
但,她还是慢了一步。
剪雪提起燃烧的关风,一个躲闪,向着无涯掷了过去天知道这个血族女人哪来这么大的劲儿,仿佛以命在向圣王表达她的忠心!
那可是她族中的大人,出卖起来竟毫不手软!
无涯面色冷寒,无波无澜。只见他伸出手指,在飞掷到自己面前的关风胳膊上轻轻一划,身子一侧,燃烧的关风简直没机会擦着无涯的身子,像个被抛弃的面袋子,重重撞上房间的墙壁,坠落在地。
无涯一身黑袍,身姿曼妙,手里多了一样东西:一片沾着血渍的暗绿色的衣袂。
那朵淡绿色的小小茉莉仍然停驻在无涯的耳畔。现在,巫影族王那片被抢走的衣袂也在他的手里。
荒树那绿汪汪的眼睛里迸出恨意。她走到无涯面前,声音都沙了:“还给我。”
无涯浓眉冷眼,脸仿佛被冻住了一样,伸手一扬,将他手中东西朝我掷了过来,声音云淡风轻:“这不是巫影族王的东西吗?物归原主吧”
我伸手接住。
“圣王,这可是你心心念念的巫影族的咒语袍子,你怎么可以给了那个小丫头?”剪雪轻声异议,表达不满。
“美意,她整个人都是我的,还在乎这一片衣角!”无涯轻笑道:“那咒语袍子本就是她巫影族之物,美意她差的就是这一片。”
“可是”剪雪仿佛还想说些什么,邀功没有达到她想要的结果。
“至于这个嘛”无涯不理剪雪,继续道。
只见他一边说,一边将**从耳边摘了下来,捏在指间:“新王就在眼前,旧人,就让他烟消云散吧。”
他两指一捻,花瓣碎成了粉末。
无涯摊开手指,在空中招展,仿佛一株白色的藤蔓,令人心惊、目眩。
手指空空。只有袅袅的**香。渐渐飘散。
他气定神闲地看着荒树,一言不发。
他这是在干什么?!
这朵**是巫影族先王追心留给荒树的最后一点念想!
时光之轮骤然转动,将我带回圣星堡大殿,无涯当着我的面,将蓝龙缩夹在他那雪白纤长的手指中间,然后逼着我,让我亲眼看着蓝龙在我眼前一点一点消失,却无能为力。
无涯!我终于体会到你的,不是因为你是吸血鬼,不是因为你生杀予夺的大权,是因为,你总是毫不在意地摧毁别人最珍视的东西,然后淡淡地,像欣赏风景一样,看着一个失去心中所爱的人在你面前崩溃。
到底是什么样的滋养才能在你的心中开出这朵之花?
我看着他冷峻秀美的脸,难道你的一生从来都是在黑暗的洞穴里度过的吗?太阳的光芒从来都没有投射到过你的身上?!
那个被尊为“人类之子”、杀伐勇敢、为救朋友大喊一声“放开他!吃我吧!”的十九岁少年上哪儿去了?!
我看着面前这个统领五族、叱咤天下的圣族之王,突然觉得他好可怜。
之花在他心底生根发芽,开出了蓬蓬勃勃的花。
在他生命中的某一刻,他死了,花开了他是一个被恶花吃掉的少年。
一声低吼从荒树的身体里爆开,她像个被激怒的野兽,耸起身子,毛发尽竖,呲出牙齿,窜向无涯!
呲出牙齿!我依稀记得好像是夫人说过,对圣王露出利齿,是不敬之罪,犯了圣王的大忌讳。
我看着无涯那只洁白的手,因为黑袍的映衬,显得尤为醒目。就在荒树靠近无涯的一瞬间,我分明看到无涯的手指微微蜷缩了起来。
“荒树!小心!”我扬声喝道,伸手去拽荒树的衣袍。
衣袍一角划过我的指尖,差了那么一点点。
荒树已到了无涯的面前。
只见无涯快如闪电,伸手在怀里一掏,再出来时,手指间仿佛攥了什么东西,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见无涯将那东西一把推进了荒树的怀里。
无涯慢慢松开手,撤回胳膊,身子向后退去。脸上一片平静漠然。仿佛离开一棵挡在面前的树。
荒树双脚离地,钉在半空,一动不动。
惊恐像黄沙突然漫了上来,逼得我喘不过气。
我冲到荒树面前,一眼便看到她的肚腹正中扎了一样东西一枚暗红色的、闪着森森腥气的钉状物。
我见过这钉子,我的怀里还揣着一颗,我知道它有多长,现在这钉子几乎全部没入荒树的肚腹里,只剩下一个顶端。
无涯竟然用血钉将荒树钉住!
我知道血钉拔除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巫影族先王追心曾经亲口告诉过我。
“不要!你知道她没有能力置你于死地,她只是太过激愤,请你饶她”我回头看着置身事外的无涯,出声哀求。
“一个王者,这般低声下气,我都替你颜面无存。”无涯声音轻柔悦耳,听在耳朵里却让人胆战心惊:“既然已经借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