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我的眼帘,在我心中自动转换,然后从嘴里默念出来。
通道隐现,引向山外。
荒树既已决定,就不再婆妈,拉着我的手朝着山外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我心中激动,脚步多少有些迟疑,没有荒树那般决绝。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再也不是人类少女美意,亦不是充满着期待、一年后成为血族的美意;我是巫影族,承继了巫影族先王的衣钵,身体里流着巫影族的血,身上裹着在皮肤和衣袍之间自由切换的藻绿色外衣;还有这皮肤上镌绣的咒语全部都属于我、任我差遣使用,至少此时此刻,我正默念着咒语,开山劈路,无可阻挡!
我再也回不去了。
回不去就回不去!
路在脚下,朝前看,不停走,生命的荒原,就算路被掩埋,我也要淌出一条沟来。
因为我是美意。
“等等。”耳听得荒树一声招呼,停了下来。
我俩已来到了山外,站在山边。
“我王,可否求你……”荒树有些迟疑。
“请说。”我点点头。
“可否请你将这石山封住,任凭谁都莫再想入得山内,我想……为先王留得一片净土。”荒树切切看我。
“我愿意,可我,没有这个能力。”我说——荒树不至于天真到以为我能呼风唤雨、随心所欲吧?
她伸手过来,将我手臂衣袖向上卷高了些,指着皮肤上的一段咒语,说:“这是高阶咒语,我连多看一眼都是亵渎,更别说试着将其运用了。但你不同,你是新王,灵力勃勃,正可一试。”
荒树说着,看着我,脸上满是期盼。叫人不忍拒绝。
唉,这个荒树,是个人物,我看到的她,可能只是冰山一角,冰山之下的部分,要靠时间去显露。
我定定神,抬头望望这血族地下世界里,已经合拢的穹顶,这是血族的夜里,无星亦无月,甚至连鸦鸦的暗云都没有,空荡荡的穹顶,有一种裸露的、不加掩饰的委屈,仿佛一张凹进去的笑脸,没有了生命的点缀,沉淀的全是心酸。
“这些白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人生离合,亦复如斯。”
我想起躺在床上的岁月,哥哥不知从哪一本书里,念出来的这句话,怎么就牢牢记在我那稚幼的心里。当时的我,听在耳中,心中竟是淡淡的惆怅。
这一刻,曾经的这句话突然涌上心头。
原来,这血族的穹顶上,是没有云朵漂浮、聚散的。而血族的生命,亦是没有聚散离合、花开花落,有的只是空洞的漫长,直到地老天荒。
崭新的咒语如同孕育的新苗,从我口中发芽,我几乎能感觉到生命爆裂而出的挣扎!
“啊——”荒树一声低呼,伸手掩住了自己的嘴。
我定睛一看,自己也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