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我和画海也差点坠入地狱火湖。
至于吗?
在他眼里,我和姐姐的命还不如这羽毛一片!
我从姐姐手中将羽毛接过,对着那少年金光耀眼的背影,轻轻抱拳,朗声道:“这枚羽毛,既然如此矜贵,还是还给你吧,美意不敢要。”
“你说什么?”少年语气甚是不悦:“你明明说过你会随身带好。”
“我是说过,但,我又不是鸟类,随身带着羽毛,实在没什么必要。”我认真道:“再说,姐姐同我,陷身险境,也是因这羽毛而起,我不想为这小小羽毛跟姐姐再生嫌隙。你请收回吧。”
“那你问问你姐姐,她还敢有侵占之心吗?”少年嘿嘿冷笑道:“而且你说什么,‘小小羽毛’?你可知道这羽毛有多大的……”
“我才不管这羽毛有多大的本事!”我打断他的话:“羽毛厉害不厉害,应该问一只鸟!我告诉你,我姐姐自小什么宝贝没见过,会稀罕你这不知从哪里脱落下来的一片羽毛?再者,这羽毛当初是我要送给我姐姐的,什么‘侵占之心’,请你别说得那么难听!最后,既然你如此宝贝你的羽毛,请你自己好好保管,别再麻烦别人了!”
话一说完,我将羽毛朝着那少年站着的方向扔了过去。
“你……你……”少年被激怒,可惜连着说了两个“你”都再说不下去。
羽毛似乎有所犹疑,飘在空中,渐渐停驻,不知该往哪里去。
这少年骄傲自负,听他口气,谁他都不放在眼里,估计谁也不敢跟他理论,使得他争吵辩论的本事没有好好磨练过,随便呛他两句,他就拙于应付了。
我点头一揖,辨认了一下草坪上我来时的足迹,一脚踩在一片黑色的小小花朵上,我也毫不在意,拉着姐姐就走。
“你……你还踩我的花!”少年已经怒不可遏。
我拉起姐姐,飞一般奔跑。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美意,你别跑,你回头看看,我这‘小小羽毛’到底有何本事!”少年不慌不忙道。
我脚底生风,但他的声音始终就在耳边。
我心里一惊,愈发知道不能回头。
突然手里一松,画海的手松开了我的手。
“美意,你看!”画海在身后一声惊叫。
我知道我不可能不回头了,我得把画海带回去。
我回过头去。
只见那片金色的羽毛并未朝少年的方向飘去,而是不紧不慢,朝着火湖而去。
当它堪堪停在湖面上空,原本平静的湖面开始涌动。
我紧紧盯着那黑亮的湖水,似乎能感觉到埋伏在湖面之下的巨兽,渐渐苏醒过来。它扭动着庞大的身体,发出被水淹住的低沉轰鸣。那轰鸣从水底渐渐升上水面,黑浪剧烈翻腾,仿佛已经无法再禁锢住水下的巨兽!
羽毛渐渐舒展,细巧的羽干,朝着水面的方向,开始变长……变长……
当那羽干的尖端快要靠近水面的时候,渐渐弯曲,弯成了一柄钩子。
一枚带着钩子的金色羽毛就悠闲地悬在湖面之上,仿佛在耐心地等待着什么。
黑亮的波浪再也无法继续包裹怒火万丈的巨兽,水面突然剧烈爆开,巨兽窜身而出——
——哪里是什么巨兽,分明就是一千双、一万双、十万双坠入地狱深渊的人的手,乌黑,焦亮,狰狞,带着你死我活的决心,如同被召唤一般,争先恐后,拼命去够那金色羽毛垂下来的钩子!
我强忍住心里的恐慌和恶心,我要看看这羽毛到底要干什么,或者说,要看看那少年到底要向我们展示羽毛的“何种本事”。
姐姐定定站着,已然呆了。
我看不到她的表情,长簪仍然扎在她的后颈,我悄悄凑近些,想将簪子拔下来。
“不要动。”少年的声音淡淡响起:“若不是那千年青蛇定住她的心神,她怎能在我的这方天地保持清醒,嘿嘿!回到水泽再拔吧。”
“可是我很清醒。”我说。
“因为你回家了。”他说。
“这是地狱。”我咬着牙提醒他。
“有什么问题吗?”他问。
“这是‘地狱’!这怎么可能是‘我的家’?!”我低吼出声。
“美意,很遗憾,不论你多么不愿意,你最终属于——这里。”少年不再发出“嘿嘿”笑声,而是用我从未听过的认真口吻。
虽然我跟他说着话,但自始至终我的眼睛都没有离开湖面。
整个湖面已经被乌压压的枯手铺满,映得湖面上空泛着死亡的青黑色气息。
这是地狱。
是太阳不可能照到的角落。
眼前唯一的明亮,是悬在湖水上方的那片羽毛。
金色的羽毛,垂悬着金色的细钩,在那如同乌云一般的枯手上晃悠。
那画面太诡异、太冲击、太不怀好意,我愿意用一生去忘记。
我突然明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