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已为一体’?还请言明。”我盯着紫霞那深紫色的眼睛,想要探个究竟。
“唉,这世间最尴尬的事情,就是总要拆穿挑明。”紫袍人望着紫霞,缓缓摇了摇头。
“你此去伴美意同行,帮助她一点点成长、抽丝剥茧地找到答案,让她内心坚定、成为理应成为的人,岂不比你将所有的谜底全然抛出、然后看着她落荒而逃、你自己也落得无功而返的下场好得多吗?”紫袍人娓娓道来,脸上是淡淡的哀伤,声音却格外的温和坚定。
“尊上所言极是。”僵尸猫紫霞重重一点头,两颗眼珠子差点又滚出来了,它赶紧伸出爪子托住。
我将这一人一猫的对话在心里打了个转,仍是一片迷茫——算了,先不想了,当务之急,我得再尽一次心,能不能成,我尽力了,我实在不想亏欠他人太多,成了,甚好,成不了,我必须马上赶回森林水泽,哥哥他们肯定还在等我,小呢和小幻不知是否已经……
一想到这儿,我心急如焚。径直走到紫袍人面前,当然再不敢与他有任何的接触,仰脸望他,大声道:“那好,你现在就带我去。”
“去不得。”紫袍人淡淡道。
“我还没说去哪儿,你怎么知道去不得?”我问。其实已经知道答案。
“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呢。”紫袍人仍然淡淡道。语气里没有骄傲,倒是有些许的苦恼。
“那好,走吧。”我也不再废话,伸手扯住他灰紫色衣袍的袖子,简短道:“你带路。”
“看在我不得不将要追随你的份上,我还是提醒你一句,”紫霞阴声道:“你,美意,太过愚勇,而那是没用的,往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记住,这是你第二次用这八个字说我,不会再有第三次,否则,我怎么把你的眼珠子安进去,我就怎么把它们挖出来,并且一脚跺碎!”我盯着紫霞,说出的话又冷又硬:“所以,我让你说话,你再说话,否则,你这一生,都别想再尝到脑子的滋味。”
“你——”紫霞那青紫色的僵尸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望望紫袍人,又望望我,非常识趣地把剩下的话生生咽下去了。
我很满意,心里涌起一股冷酷、厌弃和得意的感觉——但这感觉为什么如此陌生?
我隐隐有一种不安,但那不安,转瞬即逝。
“咱们去找‘他’,一为落咒,二为攫取——如此恶毒之重咒,必须解除;攫取了的你那万年修行的灵翅,必须返还!”我胸中豪气纵生,不知畏惧。
“一定要去?”紫袍人淡淡询问。
“一定要去!”我毫不迟疑。
“你不怕?”紫袍人轻声再问。
“我不怕!”我利落回答。
“我即刻能将你送回你哥哥那一行人身旁,你有重任在身,无须节外生枝。”紫袍人又道。
“先把你的事搞定不迟。”我愈发勇气勃发。
“完全为我,没有自己私心?”紫袍人又问。
“着实啰嗦。完全为你,但仍有私心,因我不想亏欠你太多。”我老实回答。
“竖子小儿!凭你,也想来见我?”一个声音突然从脚下、天上、身边、四面八方扑涌而来,世界仿佛变成一个巨大的豁口,那声音如同洪流,瞬间将我淹没。
我一个踉跄,几乎要被绊倒,插在发间的长簪“噗”一声坠落在我脚边。
我拾起长簪,勉力将身子站直,却发现身边只有紫袍人、僵尸猫和一棵紫树。刚才那声音已飘散无踪,人影更是没有一个。
“回去吧,莫再任性。”紫袍人定定神,缺了一块的额头,让他的脸看上去有一种极美的狰狞。
“不行!”我也定定神,坚持道:“方才说话之人就是你口中的‘他’吗?带我去见他!”
“嘿嘿!”那个声音再次出现,冷笑连连,回音阵阵:“难道这就是你心心念念、上天入地寻来那人?竟然是这样一个……这样一个……”语气里大是失望、可笑和苍凉。
我正竖了耳朵,要听那声音怎样评价于我,他倒是不说了。
紫袍人静立垂目,淡淡道:“我知我与……误会深重,我无意亦无力辩驳。这个叫美意的孩子是不是命定的那个人、她能不能成事,结果就在眼前,人世间一年而已。还请……再耐得片刻。”
紫袍人说话的时候,我一眼瞥见紫霞伏在紫袍人脚边,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他怎么会怕成这样?
我瞅准紫袍人话音刚落、那声音还未响起的空档,仰天喝道:“我不管你这出声不现身的家伙到底是谁,你对人落下如此重咒,让他一生不能与人拥抱亲近、落得孤单愁苦,实在心肠太过歹毒!此为不仁!”
紫袍人突然抬头朝我看来,一双眼睛精光灿烂,煞是夺目!
见他仿佛想要出声制止我,我赶紧扬声继续道:“咒既然是你所下,那么救还那烟消云散之人,当然也是你的责任,你竟然坐地起价,趁机夺取他人万年修为,此为不义!”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