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得知今晨早朝之上,爹和新上任的吏部尚书梁文宽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贺云开面带着温存的笑意,跟随她走到凉亭下,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她旁边。瞧着她从容淡然的神色,她的心情似乎好转了些,但是对他的视若无睹却加剧了,他若无其事的温言道:“如何安置谢大人,朕不敢擅自做主,害怕处理不当,特来请示皇后。”
“皇上何必妄自菲薄。”谢韫舜冷静视之。
贺云开平和而有耐心的道:“朕对谢大人本人没有恶意,他在先帝一朝的贡献可谓是功成名就,很令人佩服的开凿了一条滋养朝堂的河,且河清海晏。这条河,时至今日,年久失修的淤泥沉积,河道堵塞了,朕有责任帮他疏通河道。”
谢韫舜明白他的意思,清醒的道:“你因何断定他需要你帮他疏通?他能开凿河道,难道不会疏通河道?”
贺云开诚恳的请教道:“皇后的意思是?”
谢韫舜凛然道:“你急于免去他的官职,无非是因为他阻碍了你随意任用你的亲信,或会影响你的亲信施展你的政令。谢大人是御史大夫,职责所在的监察你破格任用的官员,依他初步了解到的情况判断是否胜任,并给出意见。遇到不符合规则之事,理应弹劾。”
贺云开专心致志的听着。
“你的亲信都身居要职了,经不起监察吗?真实的能力经不起考验和质疑吗?”谢韫舜道:“当年,谢远川被任命为京御尉,统掌禁军,很多人认为是谢家要权倾朝野,大片质疑声。他上任之后,很快就整顿军纪,强化禁军,凭借能力让人心服口服。后来,任命他为亲军尉,统掌禁军和衙军,有少数质疑声,他用能力再次证明自己。如今,任命他统掌天下兵权,无人质疑。”
贺云开颔首。
谢韫舜道:“破格任用的官员,岂能不允许有质疑声。如果你的亲信真的能胜任要职,在弹劾中,用政绩证明自己,能力强弱,有目共睹。”
贺云开再次颔首。
谢韫舜道:“关于河道堵塞,谢大人辅政期间,力不从心,事与愿违。至于淤泥沉积,权势滔天之地,在所难免。”
贺云开微诧,她很清醒的知道谢义没有辅政的能力,也知道谢义有朋党势力。
谢韫舜平心而论的道:“谢大人回到了他擅长的御史大夫之位,禀性难移,他自然会发现问题所在。他之所以弹劾你不按规则任用的官员,正是因为他正视了自己的职责,勇于直言不讳。如果你如此大量的急切的破格任用官员,谢大人默许不质疑,他才是真的失职,必须免去。”
贺云开很欣赏的笑着颔首。
谢韫舜冷然道:“不接受异见者的存在,算不得明君。不勇于务实奉公,经不起考验的大臣,算不得忠臣。”
贺云开虔诚的道:“皇后所言,都言之有理。”
谢韫舜眼帘一垂,觉得所言多此一举。道理都显而易见,只是没有道理可讲,他的目的很强,是为皇权亲政扫除障碍。
贺云开温言道:“朕断了免去谢大人官职的念头,对他寄予厚望。”
谢韫舜一怔。
贺云开轻握住她的手,认真的道:“韫舜,请跟朕回宫,你亲眼看着,如果朕任用的官员能力不足,任谢大人处置;如果朕的亲政能力不足,任你处置。”
谢韫舜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