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将册封谢佳莹为文妃?
贺云开的神色隐晦不明, 迎着她的冷静, 信步走到她面前, 与她相对而坐, 目光温和,明知故问的道:“皇后已然决定了?”
“臣妾没有更合适的选择。”谢韫舜清醒视之。
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它是当前形势下最合适的选择。
她权衡之下,需要用怀柔的方式对待爹,按爹的意思让谢佳莹入宫, 如爹所愿,使谢佳莹成为理想中的皇妃和母妃,她则继续坚定去做她想做的有意义的事,不执念于世俗。
贺云开专注的看着她,她终究是自有主见,没有意气用事的跟谢义正面抗争,亦没有铤而走险的放下忌惮去依靠他, 而是在无法超越的命运里,做出了周全独立的选择。
在他的注视下, 谢韫舜的胸口发闷, 闷的疼, 胸脯渐渐起伏明显,她眼帘一垂, 视线落去夜色苍茫的窗外。
静默良久, 贺云开温言道:“皇后有一个新的选择可以考虑。”
谢韫舜不由自主的看向他。
贺云开道:“依靠元惟的协助, 去做你想做的事。”
谢韫舜一怔。
“朕来此见皇后之前, 已悄悄为元惟服下了解药,他五日之后苏醒,七日能下床走动,静养一月则康复。”贺云开回到乾龙宫时,看到侍从们在韶华宫中忙活,询问得知了她的决定。同时,他也顺势做了决定,让贺元惟苏醒。
谢韫舜警惕的问:“皇上何意?”
“七日后,朕主张赦免他。”
“……”
“赦免他之后,朕主张封他为王,齐王,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的齐。原太子府改为齐王府,尊享‘太子’的高规格待遇。”
“……”
“封他为齐王之后,朕主张设亲衙尉一职,主张他为亲衙尉,统领全京城的衙军。”
谢韫舜看他说的语气平和,惊愕的问:“为何?”
贺云开看着她,全神贯注,诚恳的道:“朕在乎皇后。”
谢韫舜蹙眉,茫然,心中倏地一悸。
“朕在乎皇后的心情,比皇后在乎贺元惟的生死还要多的多。”贺云开讪然一笑,“皇后不会懂得。”
谢韫舜觉得自己懂得这种在乎,只是不懂他的儿女情长。恍然间,她察觉到他在乎的是皇后,是她所拥有的皇后之位。
贺云开看出了她的恍然,认真的讲清楚道:“我在乎你。我在乎你的心情,比你在乎元惟的生死还要多的多。”
谢韫舜的心头泛起了疼意的波潮。
“朕没有更合适的选择。”贺云开语声平和,像是大海在惊涛骇浪之后回归平寂。
与她一样,没有更合适的选择。
贺云开深刻的意识到不能再继续推促她向前了,这一年之余她经受了太多。是他一直在残忍的控制着节奏,打乱她的计划,暗中施加压力,迫使她按他的计划去应对。自幼生活在祥和之中的她,凭着冷静大方的秉性,逐一应对的很出色,但她的心也因此筑起了坚硬的防护。显然,他需要换一种方式对待她。
他认真的道:“韫舜,请重新考虑一个选择,依靠元惟的协助,把皇权牢牢的完整的掌握在你手里,随心所欲的做你想做的事。”
闻言,谢韫舜不可思议的定睛看他。
贺云开平静的言明道:“你妹妹入宫为妃,你会发自内心的不愉快,会哀愁伤心的疏远朕。朕想跟你亲密无间,想跟你的身心都完好的契合。让她入宫为妃的决定,不利于我们愉快的相处,对不对?我们没有必要两败俱伤。”
谢韫舜则清醒的质疑道:“皇上的成全,皆是因为在乎臣妾?臣妾不认为皇上是儿女情长之人。”
“其一,因为朕在乎皇后。其二,因为我们的目标一致,都有治国的愿景。”贺云开坦言道:“既然皇后仍然觉得跟元惟配合的更默契,朕岂能顽固不化的狭隘,理所当然应该成全。”
谢韫舜冷静仔细的观察他的神色,她再次联想到了大海,海面宽广,有着广阔无垠的包容,波澜不惊,却蕴含坚不可摧的力量。
贺云开面带笑意,心平气和的道:“当朝所能实现的一切利国利民的举措,无论何人达成的丰功伟绩,终究是为了朕的天下苍生。”
停顿片刻,他郑重的补充了一句:“终究是为了朕和皇后的江山社稷。”
谢韫舜闻言,内心震撼。他何等明智,何等有远见,又是何等深不可测的勇气!
贺云开的眼神渐渐温煦,温言道:“皇后掌控皇权去施展抱负,朕可以在后宫教育我们的皇子公主,做皇后的贤内助。”
谢韫舜更为震撼,他进退自如,收放自然,宠辱不惊的成全,他真的如此阔达?
在她严苛的审视下,贺云开的目光温和而坚定,化干戈为玉帛。他必须审时度势的权衡利弊,绝不能跟她的关系破裂到无法弥补,要守住她,借她之力撼动难以撼动的谢义的辅政权。他退一步,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