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泰二年十月,长公主贺澄明出生, 皇帝大悦, 昭告天下同喜同庆,赏赐天下所有与长公主同年同日出生的女婴福字银镯一支。
谢韫舜卧床休养十日了, 身体在渐渐康复,被摧残的精神依然破碎的难以修复, 她始终静默不语, 过度悲哀而显得安静柔软。
顾氏见女儿郁郁寡欢,对皇上和公主的态度都冷淡, 近乎冷漠的不予理会,不禁很是担忧。观察之下,发现女儿是沉浸在自责难过的情绪中,便坐在床边轻语劝道:“元惟虽还昏迷不醒, 但能喂进一些汤, 有所好转了, 你为何还这么自责?点心之事,元惟知你不是有意,他不会怪你。”
谢韫舜沉默的平躺着, 发现他来了, 开了口,平淡的道:“我难过的是, 当他摧残我的身体时我觉得不重要, 没有计较, 他就有恃无恐, 变本加厉的摧残我的精神。”
顾氏愕然,‘他’是谁?
“我自责的是,我本可以在议政殿果断的逼他朱批赦免,却心慈手软的跟他谈条件,没谈成,又心慈手软的让百官请命上书使得能宽限时日,希望他三思之后主动赫免。结果,变成了给他足够的时间去布局残害元惟。”
顾氏震骇,‘他’是皇上?
“看似宫女阿静报复投毒,看似天衣无缝的顺理成章,实则经不起细究推敲。”谢韫舜漠然的暼了眼屏风上投射的身影,“他就像以前那样平静的若无其事,会审时度势的在事态败露之前,择合适的时机心安理得的坦白交待,很高明的掌握了对待我的方式。”
顾氏惊讶,‘他’真的是皇上?
“我不能跟他对质去调查真相,因为元惟的命在他手里。我等着元惟能活下去,能醒来。”谢韫舜冷然道:“他永远不知道什么是光明磊落。”
“皇后。”贺云开语声温和的唤着,抱着熟睡的澄明公主绕过屏风。
顾氏连忙起身。
贺云开选择了面对,把公主交给顾氏,示意顾氏退下。
顾氏忧虑不决,女儿刚才说的话,皇上应都听到了,此刻让他们单独相处颇为不妙。
贺云开平和的道:“谢夫人请放心,朕和皇后之间有点误会需要解开。”
顾氏不便僵持,就待在殿外,以防万一。
待顾氏退下后,贺云开随即关上了寝宫的殿门,殿内只有他们二人。
谢韫舜侧躺着,看他信步而至,不屑一顾。
贺云开跪坐在床边,弯腰偏头的平视她的视线,看尽她眼睛里的冷漠,温言道:“元惟……”
“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两个字。”谢韫舜凛然道:“你这种活在阴暗里的人,不配这样唤他。”
贺云开心平气和的道:“我不知道你们这种自幼活在光明里的人,被人尊重是何等的习以为常。”
她不自称臣妾,他不自称朕。
谢韫舜直言问道:“你想要怎样?”
贺云开道:“我想要听你唤我云开。”
谢韫舜一怔。
贺云开认真的道:“想要得到你的重视,想要看见你的笑容,想要体会你的温柔,想要成为你唯一的依赖。”
谢韫舜茫然不解,“你到底想要怎样?”
“想要被你倾慕。”
“……”
贺云开直截了当的道:“我倾慕你,迷恋你。”
闻言,谢韫舜心中猛得酸疼。
“我能给你的,他一定给不了。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贺云开郑重说道:“我想要占据他在你心里的位置。”
“这就是你残害他中毒的原因?”
“顾及你的感受,我没杀了他。”
谢韫舜蹙眉,悲哀的道:“你顾及我的感受了?你彻底的摧残了我!”
“神魂破碎了是吗?”
“如你所愿了是吗?”
贺云开温言道:“我想要你重新意识到我的存在。”
“我已经对你刮目相看了。”谢韫舜冷道:“我已经意识到你的能耐,我在避免跟你反目成仇,你还要怎么存在?”
“被你依赖、被你倾慕的存在。”贺云开温存的道:“你需要意识到我值得被你依赖、被你倾慕。”
“你在惩罚我?”
“你该承受惩罚。”
“没有依赖你,没有倾慕你,我有罪吗?”
“有。”
谢韫舜懵怔。
贺云开一本正经的道:“我容貌还可以,手段还可以,身体力行的房事还可以,对你的纵容还可以,身份还可以,你犯了有眼无珠之罪。”
谢韫舜字字清晰的道:“厚颜无耻。”
贺云开平和的道:“我知道你深深的鄙视我、痛恨我,我同样不耻自己的行为。跟你用那样卑鄙的方式圆房,第二次又用同样的方式使你受孕,每次回忆起,我都觉得自己很龌龊。”
谢韫舜冷道:“这么平和的语气,你在沾沾自喜吗?”
贺云开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