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的道:“皇上赢了。”
忽然,翟太后咬牙切齿的痛恨声在不远处响起:“你……大胆!”
贺元惟示意她在墙边观望,她若有所思的走过去,看到正殿阶下数十名禁军严阵以待,另有数十名禁军已经躺地身亡。空旷的正殿长廊下,翟太后和贺云开相对而立。
贺云开心平气和的道:“朕是大胆,朕承认。”
翟太后难以置信的震怒发抖,她精心选择的两位禁军统领,是她断定的最为忠诚可靠。然而,其中一位禁军统领竟然听令于皇上。当她在和气的跟皇上谈判让他退位时,殿外已经突起杀戮,杀得措手不及,一批禁军迅速杀了另外一批。
皇上不仅果断的杀了禁军,还下令血洗荣盛宫,只有三位侍从被赦免。显而易见,活下来的三人是皇上的奸细。而这三人,平日里都乖顺忠实。
皇上表面温厚闲适,是何时开始暗中培植势力?孑然一身的翟太后气急败坏,深深发现自己一直被蒙蔽了。她以为自己在后宫织了一张庞大的牢固的势力网,不曾想,在她精心织的同时,安心做傀儡的皇上逐渐把他的势力织进了她的网中,生死攸关之际,将她致命的束缚困住。
有眼无珠者,不自量力的欺辱迫害,终将为自己的恶毒,付出惨烈的代价。
视若无睹的鄙视?咄咄逼人的夺权?
血腥冷酷的氛围里,压抑的窒息,唯有贺云开所在之处温温和和,他神色平静,漫不经心的问道:“太后还有备用计划吗?”
没有!翟太后挫败至极,意识到自己严重的失算了,太掉以轻心!认定皇上无能,以为可以轻而易举的胜利,未留后路,自觉计划比较周密就迫不及待的实施了。
元惟呢?元惟何在?翟太后四下张望寻觅,依元惟的睿智必定有解决之法。可是,元惟不在,不见了?!
贺云开心平气和的命道:“备马车,即刻送太后去守先帝的皇陵,从此至薨,太后永不得踏出陵园一步。”
禁军统领拱手道:“是。”
闻言,翟太后震骇的脸色煞白,克制着强烈的恐惧,挺直背脊,牙齿打颤,努力端正的道:“哀家愿意即刻搬离荣盛宫,释权,去柘翠园颐养天年。”
“晚矣。”贺云开语声平和,身姿伟岸,信步拾级而下。
翟太后惊目,神魂僵住,血液凝固。她彻底的领悟了,他的沉默寡言实则是能谋善断,他的平静温和实则是强势狠厉,他的心安理得实则是坚不可摧,如此的波澜不惊,如此的举重若轻。
这场突如其来的较量,雷厉风行的落下了帷幕。贺元惟不动声色的观望,太后轻敌,败了,后果自负。博弈的局面有了定论,皇上运筹帷幄,赢的理所应当。与此同时,另一种较量刚刚拉开帷幕。
低声向禁军统领交待一番后,贺云开无意间一瞥,发现了在不远处墙边的谢韫舜。
谢韫舜察觉到了贺云开的视线,也察觉到了听令于他的禁军统领,正是那日她启程去垠口时,在皇宫门口,以没有太后懿旨为由,恪守职责阻拦贺云开出宫之人。
贺云开信步走向谢韫舜,踩着鲜血,跨过尸体,专注的看着她,面带和煦的笑意,一如往常的气息温厚。
随着他的靠近,谢韫舜的心跳很快,胸脯起伏不止,呼吸深沉。若非是亲耳听到、亲眼目睹,完全无法想象他是那么的……那么的……
端详着美丽而略带惊慌的容颜,贺云开温言轻唤:“皇后。”
谢韫舜眼帘一垂。
“放松。”贺云开若无其事的揽了揽她,感受着她情绪的波动,轻抚了抚她的后背,“皇后,放松。”
怎么能放松,他以温厚宽容之态,行的是强悍凛冽之事,手腕之冷硬,匪夷所思的判若两人。
谢韫舜闭起眼帘,过了片刻,抬首,大方的望着他,冷静的面对,道:“皇上。”
贺云开凝视着她,平和的道:“从今往后,皇后就是后宫之主,可以随心所欲。”
谢韫舜懵了懵,茫然的看着他,他的言行常常使她心生恍惚。
贺云开面带笑意,慵懒的道:“接下来的事,全有劳皇后了。”
若无其事的看了眼沉稳的贺元惟,贺云开闲庭信步的走了。走在薄弱的霞光里,走出荣盛宫,整个人散发的气息,依旧像以前那样温厚、内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