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看着翟容容眉宇间的悲哀, 谢韫舜清醒的道:“本宫今日不想听你的秘密。”
翟容容惊愕。
谢韫舜道:“本宫疲惫, 要去安静的歇息了,不想被任何人和事扰心。”
翟容容咬唇, 虔诚的争取道:“这些秘密对皇后极重要。”
“可想而知的重要。”谢韫舜冷静说道:“依你此时痛苦的处境, 心绪大乱,难免冲动,所言的秘密一定极其惊人。然, 可能是真,也可能是假。”
翟容容赶紧道:“容容发誓所言句句为真。”
“誓言最具有欺骗, 最不可靠。”谢韫舜微笑道:“如果有人动辄就对你发誓,你可要小心,易发誓之人亦最易违背誓言。”
“容容不是轻诺之人。”翟容容委屈的落泪, 眼睛已哭的红肿, 楚楚动人。
“你是什么样的人,本宫不了解。”谢韫舜愿意耐心待她,漫不经心的道:“本宫知道有一种人, 在覆水难收之际, 戾气深重,会对自认为的祸首进行毁灭性的报复, 或揭露检举,或栽赃陷害, 所言真假难辨, 很危险。本宫跟你没有交情, 不了解你是不是这种人。”
翟容容瞠目, 皇后太冷静了,冷静到近乎冷漠,丝毫不心慈手软。联想起皇后在池塘小苑跟太后的博弈,镇定而理智,有着女子秉性中罕见的气概,忽然明白了皇上说的‘你低估了皇后’,也忽然明白了皇上对皇后的态度。
“九日之后,你若仍愿说,本宫则愿听。”谢韫舜语声从容,果断的走了。即使翟容容所言会为真,选择在失败的今日和盘托出是错误的时机,有冲动蓄意的报复之嫌。
当务之急,谢韫舜需要清心静养身子,以便能尽快安全的服用滑胎药,不宜为真假难辨的事扰心。
眼看皇后决绝的离去,翟容容无助的呆立在原地,心碎的麻木,如是失去知觉的躯壳。她麻木的退下,如同无能为力的浪头。一转身,忽然看到了皇上,他寂然无声的于阳光下,平和内敛。她失魂落魄的走向他,经过他时,说了句:“容容不怪皇上。”
回到寝宫,谢韫舜便躺在床榻上歇息,什么也不多想,闭目养神。
入夜,谢韫舜简单的用过晚膳,贺云开闲适的来了,温和的陪伴在她身边,轻拥着她睡眠。
直到翌日午后,谢韫舜觉得身子的不适缓和许多了,才起身下榻,去荣盛宫跟翟太后商议皇妃之事。
翟太后的心情自然不佳,当谢韫舜说出六位皇妃人选的名字后,不置可否,坐姿端庄的郑重说道:“待谢远川和翟容容的婚事定下之后,先把喜事宣扬出去,再议皇妃人选,依照流程册封她们入宫。”
“是,母后。”谢韫舜明白,这关乎到翟太后和翟家的名声,因六位皇妃之中没有众望所归的翟容容,必然会引起坊间的妄议猜测。而如果先宣扬开翟容容嫁入谢家为嫡妻,依谢家当前的名望,自然有利于维护翟太后和翟家。
翟太后端正的问:“他们的婚事何时定下?”
“儿臣这就出宫前去谢家,说服谢大人。”谢韫舜知道事不宜迟。
“连同哀家的两个侄子提拔为尚书一事?”翟太后不避讳的直言。
“是的,母后。”谢韫舜隐隐一笑,喜欢这种直截了当。昨日那个对峙倒真的是个好契机,使她和太后正面冲突,了解彼此的目的。
离开荣盛宫,谢韫舜便径直进了乾龙宫,去找贺元惟。
贺元惟坐在院中翘首以待,已是等她多时,昨日通过母妃确认她安然无恙,他才放下心。见她踏入院中,发现她的气色好了些,松了口气。
慢饮着温水,谢韫舜把谢远川的决定,和与太后的约定,都详细的告诉了他,情况发生的很意外,结果进展的也很意外。
贺元惟不得不承认贺云开的计划成功了,成功的推动了太后去颐养天年。面对她以为整件事是翟太后的失败计划,他缄口不言,没有透露是贺云开的操纵。与此同时,他更欣赏她独立决断的能力。
谢韫舜微笑道:“我需要你帮忙写一封信件给我爹。”
“好。”贺元惟回屋,迅速的写了一封信件。
谢韫舜仔细的阅罢,将信纸摆在竹案上等墨汁晾干,冷静的告知道:“我今晚要服用滑胎药了。”
“皇上知道吗?”贺元惟心底一沉,滑胎何其伤身。
“知道,正是服用他准备的滑胎药。”谢韫舜漫不经心的道:“皇上的避子药和滑胎药,都是为别的女子准备。他劝我不要服用,无济于事,只能依我。”
她在为贺云开解释,以免贺云开被误会,她可能没有察觉到自己时常维护贺云开。贺元惟默不作声,显然皇上会故技重施的逗弄她,让她服用的不是真的滑胎药。
谢韫舜清醒的道:“等太后彻底释权去颐养天年,皇城禁军在握,垠口的计划落定,我才能安心的怀胎。”
贺元惟继续沉默,因为他知道贺云开同样在暗中参与这些事,并且会加快进展的速度,他需要重新策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