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翟家和谢家在较量,皇上的倾向尤为重要。皇上当然不会轻易表态,需要一个审时度势的判断,让太后和皇后公开抗衡,无疑有利于皇上的选择。无论谁取得胜利,都使皇上坐享其成。
贺云开的神态波澜不惊的道:“皇兄高估朕了,朕没有那么运筹帷幄,朕只想寿终正寝。”
“皇上何必妄自菲薄。”贺元惟目光笃定,他敢于提前告知他在春分之日有计划,不担心计划被破解,可见他计划的完善周全。
贺云开抿嘴一笑,道:“朕分明卑缈到连皇后的余光也难企及。”
“皇后被皇上表面的温厚、平庸暂时的蒙蔽了。”贺元惟语声沉重,被蒙蔽的何止是谢韫舜一人,太后同样被蒙蔽其中。她们都将为自己的眼光付出皇上让她们付出的代价。
贺云开心平气和的道:“朕倒是有心蒙蔽皇后一生一世。”
贺元惟惊诧。
贺云开认真的道:“朕会小心,否则,皇兄和颜留都不会放过朕。”
只是小心而非其它?会小心什么?小心的耍弄她?小心的蒙蔽她?小心的迷恋她?小心的爱惜她?小心的利用她?贺元惟仔细的思量着他的情绪,到底是小心的什么?
贺云开察觉到他的探究,漫不经心的直言解惑道:“小心的让她多为皇室开枝散叶。”
贺元惟的脸色默默一沉。
贺云开一本正经的道:“让她多为皇室开枝散叶很不容易,需要朕用心用力凭本事才能做到。”
贺元惟的眼神暗暗一凉。
“要不然呢?其余的都有人在替朕做着,比朕做的好,唯独这件事,只有朕能做,仅能是朕做,无需任何人代劳,朕会做的比任何人都好。”贺云开语声慵懒,慢慢站起身,信步走了。
明月当空,贺云开走在月下,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初见谢韫舜的那天。那是两年前,他和颜留出城踏青,忽然,颜留兴奋雀跃的指着一位少女道:“看,她就是颜某心仪已久的少女。”
那时,贺云开看到谢韫舜的第一眼,只觉得她美丽的高不可攀,是种高贵镇定的美丽,只是静默不语,能让鲜亮的万物黯然失色。
紧接着,颜留无限惋惜的道:“颜某此生与她无姻缘了,她和她旁边那人般配的简直是天照地设。”
当时,她旁边的那人正是意气奋发的天之骄子贺元惟,尊贵的无与伦比。
再一次见到谢韫舜,是谢义意外的博弈赢了翟太后,她凤冠霞帔嫁给他成为了皇后。洞房花烛夜,他本是计划有意的躲避她,而她主动的寻来找他,她的言行使他耳目一新,很特别的女子,跟那些一眼就能看透的女子们完全不一样。
随着他多次刻意的和她接触、观察,很快就加深了对她的了解。她深刻的就像她笔下气象万千的江山画卷,每一寸画面都精细高远,连微小的鸟雀着墨寥寥几笔也有翱翔之势。
然而,他逐渐意识到自己在她眼里卑缈的存在。尽管如此,伊人高贵美丽,很迷人,动人心魄,需热烈的占有之,完全独立的占有。
贺云开信步回到寝宫,已是深夜,谢韫舜依旧睡意安详,蜷着身子,呼吸均匀。
贺云开轻轻上榻,掀开她的被窝躺在她身边。过了片刻,他慢慢贴过去,从她背后温柔的侧拥着她,大手轻捂着她的小腹,感受着她的体温,舒适的入眠。
万籁俱寂,她被他抱着,依偎在他怀里熟睡,毫不知情春分之日有怎样的惊涛骇浪在等着她,而这场风浪正是他制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