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外清爽的早晨,恢宏富丽的皇宫沉浸在复杂的喜庆中。晨阳渐渐升起,光明硬生生的覆盖着深宫后廷。宫女太监们行色匆忙,都心知肚明翟太后与谢皇后之间将发生博弈,暗暗揣测谁最终能胜利的主宰后宫。
雕花窗棂前,谢韫舜仪态大方的对镜梳妆,目光明亮,神采奕奕。看了眼已铺叠整齐的喜床,镜中美人红唇轻牵。昨夜,她和贺云开各安其命的各自盖一张被褥,背对着同床共眠。
发现帝后大婚之夜没有圆房,女官们在谢皇后面前谨言,快速的如实禀报给了翟太后。
一支九尾凤钗插入发髻,谢韫舜瞧着木桃、木梨、木兰、木梅四个自幼侍候在她身边的侍女,美眸一眨,隐隐一笑,无论宫廷朝堂里有多么风谲云诡,她要通过自己的方式载入史册。
木桃低声禀道:“皇上卯时起的床,去了议政殿。”
谢韫舜知道贺云开应是去参与颁诏事宜,将皇帝娶得皇后的喜讯向天下百姓发布召文。而距离拜见翟太后的朝见礼不足半个时辰,她不允许他有意或者无意的破坏她的事、扰乱她的节奏,不能只是一味的等着,她说道:“派人催促皇上,让他立刻快回,莫误了我的朝见礼。”
“是。”木梨快步奔出。
不多时,贺云开阔步入屋,身着飞龙在天的明黄龙袍,温厚,气宇轩昂。
谢韫舜迅速起身相迎,端庄的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恭请圣安。”
贺云开的眼睛一亮,她一袭缂丝工艺的凤袍,蔼然清绝,平和的道:“朕去看撰写颁布‘颁诏’了。”
谢韫舜也和气的道:“感谢皇上及时赶回,陪臣妾行朝见礼。”
“朕岂能误你的事。”贺云开说得心平气和。
谢韫舜隐隐一笑,示意他可以前往荣盛宫了。
荣盛宫是翟太后的居处,翟太后是先帝的元配,她虽然不能生育,却凭着自己的‘容’和翟家的‘权’,巧妙的得到先帝的敬重。先帝有十子九女,她一直稳掌后宫,命运亦荣盛。
一直以来,翟太后始终拥护皇长子,兼爱护天资聪颖的二皇子和五皇子,坐享拥戴新皇之恩。不曾想,先帝弥留之际竟废黜了皇长子,册封她从没关注过的三皇子贺云开为太子。
在大批女官和侍从的簇拥下,谢韫舜神色如常的踏入荣盛宫,她自觉的走在离贺云开一步之遥的后侧,不逾礼与他并行。
翟皇太后和诸位皇太妃们已齐聚在正殿,正襟端坐的等待帝后的朝见礼。
殿内的氛围很诡异,冷沉凝重。由于翟太后和谢韫舜的父亲谢义共同辅政,辅政权不可避免的暗中较量,都想揽权并防着对方揽权,诸多国事需二人同时批复方可推行,而他们常在关乎到自己的利益和势力的事情上相互牵制,导致关系紧张陷入僵局。
况且,这皇后之位,翟太后是一心认定非自己的侄女翟容容莫属,却一时疏忽被谢家抢去了,痛心疾首。可想而知,谢韫舜必将受到刻薄苛责的对待。
谢韫舜跟随贺云开款步入殿,她悄悄抬眼一扫,瞧见翟太后一袭华贵盛装端坐在上座,坐得背脊挺直,妆容精致,是个迟暮的冷傲美妇人,斗志昂扬。
贺云开拱手行礼,道:“儿臣拜见母后。”
翟太后对皇上视若不见,伸手示意平身,锐利的目光紧盯着谢韫舜,要抓住她言行失当的机会狠厉教训。
“儿臣拜见母后。”谢韫舜恭敬郑重的行跪拜礼,叩首道:“母后万福金安。”
竟行如此规矩的大礼?满殿诧异,翟太后一怔,端着母仪天下的体面,道:“皇后平身。”
“谢母后。”谢韫舜微笑着站起身,随即面朝诸位皇太妃,逐一先行颌首礼,“皇太文妃,皇太惠妃,皇太德妃,皇太禧妃,皇太淑妃,皇太容妃。”
皇太妃们倍感意外,受宠若惊,纷纷拘谨的还礼。
翟太后神态端庄,知道帝后昨晚没有圆房,便说道:“让皇家尽快开枝散叶的责任就有劳皇后了。”
“是,母后。”谢韫舜恭敬的回应,主动说道:“儿臣有两个提议,想跟母后商议。”
不自量力的提议?翟太后正色道:“说。”
谢韫舜道:“儿臣希望能在明年立春为皇上选妃,一同为皇家开枝散叶,子嗣绵延。像吏部翟尚书的嫡长女翟容容等名门闺秀正值适婚之龄,理应尽快择优入皇宫为妃。儿臣提议在皇后之下、六宫之上,增设‘皇贵妃’一位,协助儿臣统领六宫妃嫔,使后宫安定,皇室人丁兴旺。”
这正是翟太后最迫切的心愿啊!侄女翟容容当不成皇后,只要能进宫成为皇妃,自有取代容升为皇后的机会。而她提议增加‘皇贵妃’一位,显然是为翟容容特设。
皇太妃们都在震惊,皇后是极其明显的向太后示好!
翟太后更是震惊,以前接触谢韫舜时,只觉她聪颖貌美,有股凛然的傲慢劲儿。不曾想,她从容不迫的表现出和善,似乎在剑走偏锋?
谢韫舜继续说道:“儿臣的第二个提议是,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