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韩谦怎么可能一声招呼都没有打,就去金陵了?”
韩道昌接到通知,匆忙赶到承运殿,没有进大殿,听守在大殿廊前的韩钧说及这事,愣震了半天才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接到通知时,还以为是到承运殿来参与接待李知诰的宴请,怎么想到会是这事?
“殿下的意思,好像想要让韩谦顶替李侯爷,统领桃坞集兵户残部,还要将李侯爷召回来,追究他损兵折将的责任……”韩钧压低声音又说道。
“怎么可能?临阵换将乃是大忌,不要说太妃绝不会轻易同意了,就算太妃、殿下都同意了,还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一说呢。桃坞集兵户残部,上上下下都是李侯爷带出来的嫡系,他会轻易将兵权拱手让给韩谦?韩谦这时候跑去金陵,是觉得金陵不够乱的?”韩道昌急着直跺脚,焦急问道,“太妃什么态度,她老人家有没有到承运殿来?”
韩钧心想太妃可一点都不老,正是风情万种的年华,说道:“太妃身体不适,说是心口绞痛,她人没有到承运殿来,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事气到了。李冲、周元得到消息,跑到大殿上,怒斥韩谦此举纯粹是为收买人心,居心不良,要殿下传书痛斥韩谦不守孝制、胡作非为,下令夺去其叙州刺史、咨咎参军事等职,但被沈漾训斥,才收住口。”
韩道昌暗道收买人心这话只能心里想想,却不能说出口,毕竟岳阳也绝不能公开说要放弃那么多的老弱妇孺,难怪会挨沈漾的训斥!但他转念又想,也许周元、李冲故意说出这话,去刺激杨元溥的?
韩道昌又问道。“之后呢?”
“之后郑畅大人便建议将在岳阳的行部郎中、都虞侯以上的将臣都召集到承运殿议决此事……”韩钧说道。
韩道昌这才知道他为什么被召到承运殿来。
他脸色阴沉的走进大殿,看到大殿之间挤挤挨挨已经有四五十人在。
在岳阳城内的主要将臣都已经被召集过来。
李知诰与郑晖、郑榆、郑畅、沈漾以及大兄韩道铭等人,陪同潭王杨元溥坐在大殿内侧。
周元、李冲坐在那里不说话,但面红耳赤,想必是争辩了许久,刚刚被沈漾喝斥收声。
此时大殿里颇为安静,韩道昌走到老大韩道铭身边,小声问道:“韩谦这厮又想干什么?”
“说是桃坞集兵户为岳阳立下汗马功劳,岳阳不能弃之不顾,但他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谁能知道?”韩道铭已经气急败坏过了,这时候有气无力的跟老二说道。
韩道昌微微一怔,想到韩钧刚才说周元、李冲在大殿指责韩谦有意收买人心,又问道:“韩谦真是这么说的?”
“冯翊过来是这么传话的。”韩道铭说道。
韩道昌见旁边有人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心想周元、李冲之前指责韩谦收买人心,还是有人听进心里去了。
他岔开这个话题,又小声的问道:“那大家都什么意见,不会真要将李侯爷召回来问责吧?”
“暂时还没有人说要将李侯爷召回后追责,但韩谦既然已经到金陵了,郑晖、李知诰这些军中大将,则更关心韩谦到金陵能干什么,讨论岳阳是不是要加以援手。”韩道铭说道。
韩道昌看向斜对面的郑晖、李知诰,没想到他们竟然多多少少还是偏向于韩谦,问道:“殿下对此又是什么态度?”
“殿下倒没有明确支持要说另外人手,周元他们便先跳出来反对。郑榆郑大人则觉得岳阳与金陵相隔江池等州,杨致堂在洪州又态度不明,难以援应。”韩道铭说道。
韩道昌蹙着眉头,突然间发现岳阳这么多人,对韩谦擅往金陵一事,态度都有着微妙的不同,具体为什么会是这样,他一时半会也分辨不清楚,也不清楚杨元溥的心里是不是也认为韩谦此举有意收买人心。
再看到这时很多人朝他们兄弟二人看过来,也知道韩谦再跟他们生疏,大多数人还是将韩谦视为韩家子弟,特别是涉及到收买人心这个话题,事情变得更加微妙、敏感,大家这会儿都想着看他们有什么态度吧?
只是,他们能说什么?
这时候大义灭亲似乎也不合适啊!
想到无端被卷入这漩涡之中,韩道昌心里也恨,忍不住小声的发牢骚道:
“目前在金陵仅有三千残兵,还有近五万没有一点战斗力的老弱妇孺,暴露在楚州军及安宁宫的獠牙利爪之下,这厮迫不及待的赶往金陵,欲对李侯爷取而代之,他除了自找苦头,还能干什么?人心是这么好收买的?我看他是膨胀过头了,最终还是跟老三落得跟一个下场!”
“……”韩道铭看了老二一眼,心知他将这番牢骚话,话气说得稍重一些,应该是有意说给旁边人听的,也唯有如此,才能将他们摘出去。
他今天一早就先到慈寿宫参与议事,待李知诰进城后又一起到承运殿来,将各方面的态度差不多都看在眼里。
韩谦到金陵已成为事实,周元、李冲等人心里其实巴不得将信昌侯李普换回来,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