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烦躁
伊利亚德提笔批示莫洛送上来的改造贫民区的方案，条理清晰各方面都考虑的比较周到，近乎完美，翻了几页觉得的确没什么问题，一点错处都挑不出来。他有些失望，这意味着他已经不需要再训示她什么，也没有理由把她叫过来，至少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也好。现在她的确是回来了，却不想是从前日日能够见到，伊利亚德皱了皱眉头，或许是真的因为自己在后悔这些年对她的苛待，现在就算是想补偿一点，却无从下手，写了几行，圈圈点点了几处都是鸡蛋里挑骨头，突然觉得极烦，把笔扔了出去。
几秒钟过后，又觉得太过分，便随口吩咐道，“把笔捡回来。”
本以为呈上笔的是哪个侍卫或者是新任的近卫官巴奈特，没想到却是一双女人的手，保养得益的双手涂着鲜红色的指甲，娇艳欲滴像是一个个刚从血液里拿出来。
伊利亚德甚至不看那人，接过笔说道，“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这一声及其娇媚带着几分尖利，想也不用想自然是阿德勒。
伊利亚德丝毫不搭理她，自顾自看着莫洛交上来的方案，尽管这方案已经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阿德勒站在一旁盯着伊利亚德的侧脸出神。
“现在连假的圣器都用上了，煞费苦心，至于么？”伊利亚德忽然放下手中的文件开口说道。
阿德勒笑意更深，“被你猜到了，不愧是伊利亚德大人。”她反身从桌子上翻过来，正坐在莫洛的那份方案上，千娇百媚的抬起穿着正红色高跟鞋的脚，用鞋尖挑拨了一下伊利亚德的手。
“折腾这么久还不够吗？什么时候才是头？”伊利亚德根本不为所动，向后坐了一下斜倚在椅背上，也不起身。“你什么时候回希太？”
“你赶我走？”女人声音又一次变得尖利。
伊利亚德尚存一丝容忍，“你呆在阿莱斯的时间够长了，既然不需要阿莱斯的庇护，何必强留？”
阿德勒觉得一丝寒心，尖锐的刺痛扎上心脏，“何必强留？当初是你告诉我无处可去，阿莱斯给你最好的保护。”
伊利亚德都快忘了自己说过这么一句话，缓缓说道，“当初你不过一个血狱里一个可怜的死囚，现在你不是已经接了希太首领的位置，你到底还想要什么？”
“我要的很多，希太的首领？任谁也想不到伊利亚德身边的情妇才是希太的首领，这种掩护我怕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对吗？”又是一声娇笑，惊心动魄，“我看你后悔了，若是我没拿走那个破镜子，你是不是就打算跟莫洛和盘托出了？”
伊利亚德更加烦躁，略一挑眉，“后悔？我的确是后悔，后悔当日就不该救你。”
阿德勒的笑声更加尖利刺耳，听上去异常讽刺，“不，你该后悔的是娶了维拉。”
听见维拉的名字伊利亚德的心脏疯狂的抽痛了一下，面上倒是毫无波动开口道，“那是我和梅威斯和维拉之间的纠缠，与你无关。”
“维拉那个贱人伤了我姐姐，毁了她一生，还把我囚禁在血狱，你以为我不恨么？”阿德勒的眼睛里泛出凶狠的光芒，一张漂亮的小脸扭曲的不成样子。
夹在伊利亚德冷言手指间的烟头上的火光骤然熄灭，伊利亚德抬眼看向阿德勒几乎扭曲的脸，“我纵容你多年，你对莫洛做了多少手脚我也不是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过是为了补偿你补偿梅威斯，你还觉得不够么？”
阿德勒微微抬起尖尖的下巴对着伊利亚德，冷笑，“当然不够，我在血狱受了多少苦难，在你女儿身上我要加倍找回来，伊利亚德，这是你该受的惩罚。”
魔党的领袖难得露出这种颓然，“对，我是应该接受惩罚。可是莫洛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若你继续如此，那我不会对你继续纵容，我对希太也绝不会放纵。”
纵容两个字触痛了阿德勒，她保持冷笑，“艾德，你几时对我有过纵容？你几时对希太有过纵容？魔党和密党联盟，合力对抗希太，你可有想过我的感受？”
“我是魔党领袖。”伊利亚德冷言道，目光凌厉，“我没义务继续纵容你和希太。”
这句话堵得阿德勒一句话说不出来，过了半晌才开口道，“你还记得当年是如何纵容维拉的吗？记得吗？”
“她是我的妻子。”伊利亚德平淡的语气却深深扎向阿德勒的痛处。
而伊利亚德的潜台词就是而你什么都不是。
阿德勒冷笑连连，“妻子？多可笑，你想清楚究竟是谁先爱上了你，你又先爱上了谁，我真的很好奇维拉和我姐姐你究竟更爱哪一个？”
伊利亚德陷入了沉默，并不打算开口回答这个问题。
一段很长的沉默过后，阿德勒盯着伊利亚德几千年都不曾有所变化的脸在此刻显露出阴霾。
“伊利亚德，你最擅长的就是自欺欺人。”
伊利亚德顺手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拿起起一根烟，吸了一口，烟雾升腾弥漫一片，以至于他看不清对面女人那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