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尔朝堂之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百姓的生活却没有受到多大的干扰,顶多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多了一些, 至于其中的内情及弯弯绕绕, 百姓哪会多想?
只要天不塌下来, 坤地的贼寇打不到京城, 百姓的日子都会照常过。顶多就是日子过得紧巴一些,又能苦到什么地方去?
大年三十这天, 彻底闲下来的白言蹊想到已经有数日没有过问国子监中的情况,便准备了一些年礼, 拎着登上了谢峥嵘的门。
同谢峥嵘道明来意,不等白言蹊多问, 谢峥嵘就愁眉苦脸地将腊月二十四那天的家长会情况抖了出来:来的人稀稀拉拉,一共也没有凑够十个人, 端正态度来配合国子监搞好教育的人更是一个都没有, 大多数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剩下那些人还都是被强制唤去国子监的。若是那些家长不去参加国子监的年终家长会,那他们家的兔崽子来年将被强制退学, 不得已才到了国子监。
白言蹊问, “被抓到抄袭的那人家长可去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 谢峥嵘的眉头就拧成了一个大圪垯,“人家家长根本就没有到, 只是派了家中一个稍微能够说上话的管事去, 你说这该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将那监生退学吧!朝廷中的关系盘综错杂, 不好直接得罪人啊……”
白言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笑谢峥嵘没有魄力,“怎么?丞相一派已经连根拔除,你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有人不听话,自然是要敲打敲打的,有送上门来待宰的鸡不杀,你是觉得那些猴子折腾地还不够?当初既然放下了狠话,现在就应该分毫不差地执行,不然日后谈什么公信力?”
挑眉看着一脸纠结的谢峥嵘,白言蹊又道:“我敢肯定,若是这件事情不能干脆利落地处理干净,国子监的威信绝对会一落千丈。国子监能够成为大乾王朝的最高学府,你以为只是因为国子监的教育资源好?如果皇帝手中不拿捏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动辄就来一个大赦天下,大乾王朝早就乱了!”
谢峥嵘陷入沉思。
热水饮尽,白言蹊将杯盏放下,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现在立马拟定强制退学文书,送到皇家印书局印上它几百份,只需要将那监生的名字写上去,直接派人用蜡封了送到他家中就好。记住,退学文书上的字能少则少,一个字能表述清楚的千万不要用两个字,越高冷越好。”
“高冷?”谢峥嵘不明白‘高’怎么还和‘冷’搭边了,他可从未听过这个古怪的词。
白言蹊出声解惑,“谢祭酒可曾听过月中丹桂广寒宫?广寒宫居于清冷的皎月之上,月宫里的嫦娥仙子冷艳高贵,寻常人见了连头都没法抬,就算远远看着,那也只能生出敬畏之心。谢祭酒可知道为什么?”
谢峥嵘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嫦娥是人心中的神,是信仰,所以无人敢生出亵渎之心。而国子监,就应当是天下读书人心中的信仰,绝对不能叫那一块烂肉坏了满锅的汤。在有些时候,采用铁腕手段是必需的,不然怕是会将国子监拉下神坛,被人当成人尽可欺的软柿子。”
谢峥嵘皱眉不语,片刻后,建议道:“你说的很对,可是需不需要将退学的原因在退学文书中告知?不然怕是难以同那些监生的家长交待。”
“做错事的又不是国子监,凭什么给他们交待?那监生既然做出了舞弊之事,就应该承担这样的后果,此事绝对没有商议的余地。小病不治成大病,大病不治就要老命。这个道理谢祭酒不会不懂!至于谢祭酒你说的交待之事,自然是要做的,不过却不是交待给那舞弊监生的家人,而是交待给所有国子监的监生,交待给天下人!”
“拿出国子监的坚守来,用铁腕手段震慑所有人。这一招,叫杀鸡儆猴。”白言蹊平和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幸灾乐祸,指尖轻扣在桌面上,发出‘笃笃笃’的声音。
谢峥嵘狠下心肠来,“行,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国子监中的积弊也是时候清除了。”
“不难。需要做的只有三件事,第一,将退学文书立马弄好,今日就送出去;第二,将所有被强制退学的人都写在一个名单上,将他们做的事情也一并清清楚楚地写在上面,就张贴在国子监门口,让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都看清楚国子监的态度,绝不容忍一个渣滓蛆虫;第三……”
白言蹊笑得有些阴险,“自然是将每个监生的考卷送到他们家中了,在考卷后面将那监生在各自科堂里的排名也写上去,派人快马加鞭送到各家。另外还需要附上一张纸,就说国子监门口已经张贴出了具体名次,建议都来看一看,还得将每一科的前三名全都写在那张上,最好再加几句祝福的话,毕竟年节已至,我们理当祝他们新的一年阖家欢乐,万象更新才是。”
谢峥嵘:“……”你这丫头的心真黑啊!嘴上说着要祝人家阖家欢乐,实际上却在除夕这天做着给人家添堵的恶心事,真是一肚子坏水,坏透了!
思忖再三后,谢峥嵘咬牙答应下来,他故意拉上白言蹊,又找了一些全家都安顿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