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日子才舍得挂上,你怎么能就这样糟蹋了?”
白言蹊握着剪刀的手一顿,似笑非笑地看向莫诉,“是么?像这种要人命的东西,没想到还会有被当成宝贝?真是不要命了不成?”
莫诉握着茶杯的手不知不觉间用上了力,一个无意间,竟然‘嘭’地一下将茶杯捏碎。
“莫将军好大的力气,莫非是因为我将这软香罗烧掉之后生气了?”
白言蹊嘴上轻笑,其他动作却没停,目光落在地面上的最后一条血迹上,见那血迹指向莫诉屋内正中央那个一人高的仕女图花瓶,直接将手中的剪刀用力朝直仕女图花瓶砸去。
剪刀砸歪了些,掉在地上,仕女图花瓶纹丝不动。
揪紧心的莫诉稍微松了一口气,看着白言蹊背影的目光格外复杂,有敬畏,亦有剥其皮肉啖其骨血的狠厉。
恰好被白言蹊吩咐出去拿锤头的小厮走了回来,刚要依照白言蹊的要求将那面墙敲开,却又猛然想到白言蹊并非屋主,莫诉才是,连忙朝莫诉看去。
端坐在椅子上的朱冼笑得僵硬,斥道:“你这小子真是没有眼色,白丫头都说这样做是为了帮你们家将军治病,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莫非你就盼着你们家将军永远都好不了?”
小厮全身一个激灵,连道‘不敢’,挥起锤头朝着那圈被水渍画出来的墙面砸去。
一锤。
两锤。
每有一声闷响从墙上发出,莫诉的心就跳得越发剧烈一些,当那墙皮裂开,一个棕黑色的木盒从墙洞中露出来时,莫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棕黑色木盒上落了一把银质玲珑小锁,周围被一张细长的朱砂符裹着,只是看上一眼,就让人背生冷意,毛骨悚然。
更惊悚的是,那木盒之中居然有东西嘭嘭跳着,失去墙面固定的木盒被那震动引得一点一点往外挪,拿着锤头的小厮已经完全傻眼,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提着锤头的那只手不知该往何处放。
白言蹊出声,同已经吓傻的小厮道:“那匣子里可是威胁莫将军生命的东西,还是由莫将军亲自动手为好。你个小厮就不用操心了,万一惹上什么祸患上身,那问题只会更加麻烦。握紧你的大锤,来把这个仕女图花瓶敲碎,将里面的东西和地上的软香罗一并拿到院子里,等莫将军把盒子也搬到院子里后,取来火折子一并点了,都是害人的东西,没什么留着的必要。”
坐在凳子上的莫诉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白言蹊的话一般,紧握的拳头上青筋凸起,十分古怪。
“莫将军,有些东西是沾染不得,也留不得的。若是不将这些邪蛊之物处理干净,然后用滋补的药材将你身子里亏空的元气补好补足,一切谋划都是空谈。莫不是将军以为,凭那西域的奇香就能将这邪蛊压制住?真是痴人说梦,那奇香能压制邪蛊一时,能压制得了邪蛊一世?邪蛊非但不会在奇香的压制下消陨,反而会越来越顽强,等邪蛊成长至奇香压制不住的时候,就是玩火之人殒命之时!”
有些东西是沾染不得,也留不得的!
痴人说梦!
玩火之人!
白言蹊说出口的每一句话落在莫诉心头,都仿佛是自带千钧之力般,震得莫诉久久无法平静。
莫诉缓缓起身,因病瘦削的身躯变得佝偻了许多,他苦笑道:“还是白姑娘想得通透。有些东西,确实是沾染不得,也留不得的。”
眸子轻阖,两行悔泪滚滚而落。
朱冼看着莫诉一步步走向被朱砂符裹住的小木盒,见莫诉的步伐由一开始的中虚摇摆变成渐渐寻到主心骨,心中带着庆幸,沉声道:“莫诉,你的事情包在我身上,明日我便上朝替你讨一个公……讨一个说法!”
朱冼突然改变说法,听得白言蹊诧异不已,看来莫诉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逃过朱冼的一双眼睛。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白言蹊感慨。
锤头砸在仕女图花瓶上,花瓶四分五裂,一个镂空的紫色木球出现在众人眼中,那紫色木球中,装着的赫然是一块头盖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