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肖内心悲怆无比,他已经能够猜想到接下来数月时间内的遭遇。
哎呦喂,这要人命的‘大外甥’!
若有个人问‘论有个坑自家娃的娘是多么糟心’这样的问题,王肖觉得他自己一定具有话语权。
这么多年被自家亲娘坑下来,王肖那血淋淋的遭遇都够出一本传记了。
马车出城之后,速度渐渐快了起来,车厢内颠簸不断,整整颠簸了一日半之后,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清少爷,前面有家驿站,我们休息上一晚上,明日再赶路吧!不然身子吃不消。”赶车的车夫建议道。
此话一出,立马赢得了全车厢人的一致赞同。
宋清、陈硕等人坐惯了马车,不良反应没有白言蹊那么重,再加上他们这一路上也没有怎么吃东西,故而只是背靠着马车车厢醒了醒神就哆哆嗦嗦着双腿下车了,相互搀扶着走入驿馆之中。
在这一路上,沈思之为了说服王肖分他一些糕糕饼饼吃,差点认了白言蹊当大表姐。
按沈思之的说法,他只要能和白言蹊攀上同辈的关系,那白言蹊的干外甥就是他的干外甥,他的辈分就能够迅速飞升,身份将从‘王肖的小伙伴’摇身一变,变成了‘王肖的干舅舅’,想想就觉得一阵暗爽。
不说是王肖根本不会承认他突然多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姨,就算他被亲娘王刘氏坑的‘低头认姨’,那也不可能认沈思之这个大饼脸胖子为舅舅啊!
这是王肖最后的倔强与骄傲。
白言蹊原本以为马车车厢的封闭性不大好,应该不会晕车,可是当她坐了小半个时辰马车的时候,她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十分离谱!
坐马车确实不会因为密封太好不透气而让人晕车,但是马车的‘减震’功能实在是太差,这一天半颠簸下来,把她晃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差点将她的一身骨头摇散架,比晕车还要难受。
白言蹊的双腿哆嗦得连站都站不稳,更枉谈下马车了。无奈之下,白言蹊只能将魔爪伸向王肖,“干外甥,来扶我一把……”
王肖:“……”一脸冷漠地躲开白言蹊的魔爪,王肖轻轻一跃,走出马车车厢落在了地上。
在这个时候,习武之人凭借着绝佳的身体素质就显露出优势来了,王肖只是在刚落地的时候晃了一下身子,而后稍微活动一下腿脚便没有任何不适了,健步如飞地走入驿站,独留下眼巴巴的白言蹊在马车中一人绝望。
哦,不对,并不是白言蹊一人在马车中,沈思之这个灵活的胖子也在。
不过沈思之的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这一天的颠簸下来,白言蹊只是感觉骨头快要散架了,但是沈思之的感觉却是全身的肉都要被甩走了,喘气都得小心翼翼的轻喘轻吐,动作稍微大一点就会扯得全身肉疼。
白言蹊看了一眼已经怂成一团的沈思之,眼中满是嫌弃,咬咬牙,扶着车厢旁的木杆子爬下了马车。
寻一棵歪脖子的柳树扶住,白言蹊深吸好几口气后,感觉头脑中的那阵晕眩减轻不少,除了全身酸痛之外也没啥大问题了,这才慢悠悠地走进了驿站,有气无力道:“店家,来壶热茶。”
在陈硕的心里,白言蹊就等于是那种从大风大雨中艰难生长起来的小白花,可怜急了。
之前因为宋清的缘故,陈硕只能暂时性地将白言蹊抛在了脑后,等他听到白言蹊虚弱的声音后,立马就缓过了神来。
可怜的小白花还在外面晾着呢!
直接撇下同窗多年兼好基友的宋清和王肖,陈硕飞奔出客房,从驿站店家那里重新定了一间空房之后,又特意叮嘱驿站小厮给白言蹊准备一些热水热汤,这才跑到白言蹊身边狂献殷勤。
白言蹊虽然不知道陈硕是搭错了哪根筋还是抽了哪门子的风,亦或者是大发慈悲才会跑到她这里施以恩惠广积阴德,如今的她只想找个舒坦的地方瘫一会儿。
一杯热茶没有喝完,白言蹊突然听陈硕说给她准备了房间还有洗漱用的热水,心中的感动如同那雪山悬泉,一路奔流而下,差点潸然落泪。
此刻的陈硕在白言蹊眼中,比初见时还要俊俏上几分,连带着那有点发黑的肤色都被白言蹊冠上了‘健康色’的理由。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白言蹊对陈硕的好感度唰唰直上。
陈硕鞍前马后地将白言蹊扶进了客房,听驿站的小厮说距离热水烧好还有一些时间,就又把白言蹊还未喝完的茶水端进了白言蹊的那间屋子,还特意找驿站的店家给白言蹊讨了两小碟压饥的小菜配一个白白胖胖的大馒头。
“陈兄,你看这馒头,像不像沈思之?”白言蹊指着馒头问陈硕。
陈硕先是木讷地愣了一下,盯着那白面馒头看了好几眼,这才明白了白言蹊话里的意思,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尚在马车中内心崩溃的沈思之怎么都不会想到,他的那些小伙伴不仅对正处在水深火热中的他不理不睬,还在背后将他比作胖乎乎的发面满头。
沈思之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