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红,顿时满意不已。
一家人坐在一处。黛玉腻着母亲,似有说不尽的话一般。林如海则拉了谢嘉树对酌,林琰陪在一旁。
林如海想起迎亲当日,谢嘉树当场作五首催妆诗,且首首妙笔天成,不由觉得女儿得遇知己,十分欣慰。
两人叙了一阵,见谢嘉树竟熟读《春秋》,更是欢喜。瞬间生出好好雕琢、教导女婿的兴致。
谢嘉树作茧自缚,只能同林琰一起,认真又恭敬地听着林如海的谆谆教诲,直至用膳方被贾敏打断。
叙过天伦之乐,回家路上,黛玉觑着谢嘉树犹残留几分僵硬的面色,眼角眉梢都染上了飞扬的笑意。
见她忍笑,谢嘉树跟着莞尔:“有这么好笑吗?”
黛玉眨了眨眼,说不出的俏皮可爱:“你那么认真读《春秋》,莫非要考科举不成?”
谢嘉树正色道:“非也。吾妻博览群书,胸有沟壑,我为了不被嫌弃,只好发奋图强,认真研究学问……”
可谓十分理直气壮了。
“哦。”黛玉轻笑着颔首,意味深长道:“那我岂不是应该告知父亲你的决心,他心中嘉许于你,定会多为你讲课。说不定,好好培养,日后父亲就多了一个共同研究学问之人!”
她一双妙目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谢嘉树,见他表情一僵,终于忍俊不禁地大笑起来。
谢嘉树无奈地将她揽入怀中,牢牢抱住。
……
成亲后不久就是新年了,大雪却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西北战事本已接近尾声,却因连绵大雪而暂时止戈。但所有人心中都清楚,收复西北,已是指日可待。
因此,虽天气严寒,这个年还是非常热闹。
这也是黛玉首次以命妇身份参加宫宴的一年。
谢嘉树有一月婚嫁,直至新年夜,才陪着家人进宫领宴。
上万盏宫灯将皇宫的碧瓦飞甍照耀的如同白昼,上空朵朵烟花绽放,美不胜收。
凤梧殿内,每一名命妇的座位都是事先排好的。薛皇后坐于上首凤座,她的左右分别是母族薛家和靖安侯府。
黛玉陪祖母看着宫戏,时不时讨论几句。宫宴的外围,史湘云见到她,却怔怔出了神。
史湘云同样新婚燕尔,她的夫婿卫若兰与她完婚后,匆匆赶赴了西北战场。
如今,有红衣大炮和许多新式武器加持,僵持多时的战事胜利在望,许多勋贵子弟都将之当作积累战功,晋升的跳板,纷纷奔赴西北。
卫若兰就是其中之一。
史湘云能够理解丈夫的选择,新婚分离却难免失落。
她的婆婆卫夫人正坐于宫宴外围,与周围之人谈笑风生,史湘云却无座,在一旁侍候婆婆,为她布菜。
蓦地看见上首的黛玉时,她不禁有些讶异。
她自然知道黛玉嫁入靖安侯府,也曾暗暗欣羡她的生活。只是未料到,不过两年,物是人非,两人竟如云泥之别。
那时,她与黛玉初相识,她们地位平等。时光嗖忽而逝,她是二品诰命,高高在上,她却只能呆在外围,甚至无法入座……
然而,她的些微失落在想到意气相投的丈夫时,又很快消散了。她相信以卫若兰的才干,必能在西北立下功劳,为她挣得诰命。
……
夜色渐渐深了,宫宴也到了将散之时。
突然,闺秀那边突然传来一阵骚乱,众人大惊,纷纷望去,发现薛六姑娘竟与一名宗室县主扭打在一起!
场面顿时一静。
在宫宴中出现这种岔子,简直闻所未闻,令人骇异。
附近的宫女脸色大变,立刻围拢上前分开二人。
薛六姑娘钗发皆乱,衣衫不整,却好似一无所察般,见那县主已扑进母亲怀中啜泣不止,顿时气得胸口不断起伏。
她似伤心至极,泪珠滚滚而下,却不肯认输,大声斥道:“你不知羞耻,竟然引诱季状元,你凭什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