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卯时。晨光熹微, 将街道笼罩在朦胧的光线中。店铺小摊陆陆续续开张, 街上却没什么人。
谢嘉树骑马入宫上职。拐入一条无人的巷道,忽听屋顶上方响起一声呼哨。
谢嘉树心有感应,勒马抬眸望去, 就见两侧屋顶有数十个人影突然冒出,个个手挽强弓, 利箭在弦, 直直对准了他。
每一支利箭的箭头之处都蓝光莹莹, 显然是涂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下一刻, 银光闪动, 弓弦同时发射, 带起阵阵呼啸风声,无数利箭向谢嘉树急射而来。
谢嘉树扬眉, 手无声无息地挥出,五指颀长坚韧如寒玉, 袍袖如流云般翻转, 地上霎时落了一地羽箭。随即,他飞身而起,掠向右侧屋顶。
弓箭手显然训练有素, 反应迅速, 下一波箭矢随着他上升的身影紧随而来,然而, 谢嘉树的身形太快, 待箭至, 他人至弓箭手身后,只闻一连串尖锐声响,所有人的弓箭竟都应声折断。
弓箭手们的脸色都变了。
这究竟是何等神鬼莫测的手段,竟能同时摧断数十张弓弦?
众人不敢恋战,弃弓飞身而退。
谢嘉树岂会放过他们,手中迅速打出几道灵光向众人而去。
弓箭手在空中起落的身影忽然失力,仿佛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向下摔落,轰然砸在地上,扬起阵阵尘土,没有人发出惨叫,却已生死不知。
谢嘉树飘然落回马背,莹润如冰玉的面容清俊异常,仿佛正在经历的不是一场袭杀,而是平淡之事,从容温雅如故。
这时,空气中飘来若有似无的硫磺味,一道剧烈杀机牢牢攥住了谢嘉树。
下一刻,一声轰然巨响,方圆十余丈内房屋尽皆倒塌,烟石滚滚而起,道旁一棵百年老树被炸裂成数段,覆盖于碎石残垣之上。
许久,街道慢慢恢复了平静。街上寥落的行人早已闻风而逃,直至再不闻半丝声响,才悄悄围拢过来。
……
圣元帝用完早膳,手中佩戴了十年的鹡鸰香串忽然绳索断裂,珠子洒落了一地。
仿若一个不吉之兆,圣元帝面色难看。
所有人纷纷跪下,噤若寒蝉。
戴权小意奉承道:“可见这香串深沐皇恩,也知报效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今朝廷内外,人才济济,百姓安居乐业,陛下创下的,实乃不世之功!”
众人忙挤出笑容,纷纷夸赞香串“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圣元帝霎时面色大霁。
几个宫人正收拾满地的珠子,殿外传来小太监的禀报:“陛下,靖安侯求见。”
圣元帝有些疑惑,但仍满面笑容道:“快宣进来。”
片刻后,靖安侯面色沉重地步入殿内,未待圣元帝问话,就疾步上前,跪到圣元帝脚下:“陛下,请恕臣失职之罪!今晨,平安巷发生重大爆炸,半条巷道毁于一旦!”
接着,他将现场情况、波及范围一一禀明。
圣元帝听完,雷霆震怒。
天子脚下,京城重地,竟有人胆敢擅用□□,轰塌了半条巷道。
他恨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靖安侯顿了顿,语带悲痛:“今晨,嘉树进宫当值,途径平安巷,遭遇埋伏,出动整整五十名弓箭手伏击他还不罢休,同时在地下埋了火、药,要置他于死地!”
圣元帝一下子站起,急声道:“嘉树?那他如今怎样了,可有受伤?”
靖安侯眼眶微微发红:“他虽身手了得,但人肉之躯,又怎能抵挡火、药之威?即使及时躲避了,却仍旧身受重伤!”
圣元帝的心沉了下去。
且不说靖安侯与自己君臣相得数十载,鞠躬尽瘁,就是国师,也屡次出手相助,这样的渊源,谢嘉树在他心中自然分量不低。
更何况,谢嘉树自小在他跟前长大,如同自家孩子一般,听到这样的消息,他如何不心痛!
他不忍地将靖安侯扶起,忽道:“戴权,你去太医院传旨,命太医院院使带上所有擅长外科的御医前往靖安侯府,务必要尽心为嘉树治疗。”
戴权忙躬身领命,疾步退出去。
靖安侯也忙谢恩。
圣元帝面色逐渐凝重。
昨日,国师匆匆进宫,禀报了忠顺王世子加害颜统领之女,被他与谢嘉树及时阻止之事。
他实在未曾想到,忠顺王会与西北王沆瀣一气。
圣元帝对于此次袭杀隐隐生出猜测。他压抑着怒气道:“侯府世子,正三品官身,对他下杀手,简直目无法纪!”
靖安侯垂首道:“火、药乃国之重器,要动用谈何容易?恐怕此间牵涉甚广,臣愿将功补过,查明原委!”
圣元帝望向靖安侯,忽然叹了口气,放软声音道:“朕知道你心中忧虑,先将嘉树治好再说。朕会让顺天府协助于你,调查真相!”
“谢陛下恩典,臣不敢因私废公,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