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道用了午膳,就回去看书了,她突然闯进孙儿的寝宫,孙儿毫无反抗之力,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待恢复意识,就变成这样了……”
……
皇长孙的魂魄已离开了。
曙光如水波般散开,将御书房映的明亮一片。
圣元帝却静坐了一夜,闭目思索着整件事情。慢慢地,思绪就飘至九皇子身上,想起他惶恐不安的眼神。
应该也吓坏了吧。
圣元帝长叹一声。
谷满楼轻手轻脚地熄灭了烛火,听到陛下这一声叹,头垂得更低了。
“谷满楼。”
谷满楼听见呼唤,急忙近前几步,听候圣元帝吩咐。
圣元帝转头看着窗外斜斜洒进来的晨光,淡淡道:“去请九皇子过来。”
这是雨过天晴了?
谷满楼恭敬地弯下腰,应了声“是”,疾步退出了御书房。心中却嘀咕着,太子一去,九皇子只怕要起来了。更何况,九皇子昨夜受了那样的委屈,陛下正是心疼之时。
随手挑了两名小太监陪同,谷满楼一路疾驰,很快到了长渊宫。
九皇子正在殿中,脸色很苍白,眼下蒙着淡淡的青黑,显然也是一夜未睡。
“九殿下,陛下宣您呢。”谷满楼笑眯眯地迎上去,给九皇子行礼。
这些内侍惯会见风使舵,谢嘉树见他恭恭敬敬的模样,就知道事情已顺利了结。九皇子也放松了些,转身默默看了谢嘉树一眼,和他道了别,一路走到了御书房。
阿宝随行伺候,跟到了门口,就与两名小太监留在外间。他目送九皇子进去,圆圆的脸蛋上满是虔诚,盯着寂静的大门双手合十,祈祷道:“皇天后土,诸天神佛,一定要保佑殿下逢凶化吉,否极泰来。”
九皇子一见到圣元帝,眼眶就又红了,疾行到圣元帝身前,跪下抱着他的腿一边喊父皇一边啜泣。
圣元帝本就对他心存内疚,见他如此撒娇,心霎时更软了。他伸手将九皇子拉了起来,见他鼻头、眼睛红红,自己眼中也泛起潮气。
谷满楼极有眼色把屋里侍候的都遣了出去,独自隐在角落里,眼观鼻鼻观心地出着神。
圣元帝见疼宠多年的幼子如一只被抛弃的幼崽,依偎在他身侧,寻求他的庇护,一腔慈父心肠彻底被勾了起来。他揉着九皇子的头,无奈道:“你怎么也学了宁儿,这么爱哭呢?”
九皇子想起皇长孙之死,强忍住泪意:“儿臣伤心不是因为歹人诬陷,而是痛失至亲。”
圣元帝何尝不是同样的心情。但他作为一国之君,却不能失去冷静,乱了阵脚。他又安慰了九皇子几句,就引着他一道去用早膳。
谷满楼向来擅长揣摩上意,安排的一桌菜均是九皇子爱吃的。
九皇子一夜未睡,早已腹中饥饿,又都是喜欢的佳肴,立刻沉浸于美食之中。
圣元帝见九皇子吃的香,心中又是放心又是心酸。
这一夜,这孩子怕是也满心煎熬。他不自觉地给九皇子挟了几筷子菜,安抚道:“吃完就回去好好歇歇,看你小脸都白了。”
九皇子露出一个羞涩的笑。
不过一顿早饭的功夫,父子二人已和好如初。
……
靖安侯当天哭完灵,亲自接了谢嘉树回侯府。
书房里,侍候的人为两人上了茶,就退了出去。
气氛一时静谧,只余茶香袅袅。
谢嘉树知晓祖父对他与九皇子的冒险举动气恼了,首先打破沉默:“那晚若让九皇子去寻别人,恐怕他会被陛下猜忌,无法全身而退。”
靖安侯气定神闲地看着他,说出的话却十分残忍:“若他此番彻底倒下,于你而言反而更好。没了他,不管诸皇子怎么争斗,总是要敬着靖安侯府的。”
谢嘉树摇头,并未退让:“我却不能对朋友不义。”
靖安侯闭了闭眼:“这是你的选择,今后不可后悔。”
谢嘉树感受到祖父的心情已缓和下来,心中微微一松。
靖安侯叹了口气:“你祖母担心坏了,你去看看她吧。”
看过祖母,将她哄睡下,已入了夜。
谢嘉树循着女道长气息消失之地,静悄悄出了门。
夜色朦胧中,谢嘉树的身形迅捷如浮光掠影,暮春清凉的风拂过他的身体,吹去了他浮乱的心绪。
一栋雕梁画栋的双层阁楼从黑暗中渐渐被勾勒出来。在星辉月影折射下,琉璃飞檐闪着莹莹碎光。
谢嘉树飞跃入阁楼二层,就见屋内正中央站立着一铜铸的独脚邪神像,面部诡异,形态逼真。邪神像前,是一个镂空黄铜香炉,上面插着三根齐根而断的香。
女道长的尸身躺在地上,已死去多时。她的咽喉破了个洞,血流了一地,将她白袍蓝纹道服染成一片血色。
谢嘉树蹲下身细观她的伤口,从中发现了一丝残留着的剑气。
谢清朗?
谢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