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错怪阿兄了。
萧卓是萧廷辉之子, 有萧廷辉为他撑腰。
就算他犯下了弥天大错, 萧廷辉也会为他开脱。
所以这件事不是他们想想,便能办成的。
阮幼梨将手搭在绮云的手上, 缓缓站起了身来。
她侧眸看向虞三娘,眼中满是悲悯之色。
可当虞三娘转首向她看来时,她又亟亟撇过脑袋去,不敢与她相视。
她不知道,该怎么给三娘说,他们的希望渺茫。
萧家, 可是在这长安城内, 只手遮天啊。
想到了这一层, 阮幼梨的心里有百般滋味夹杂,惆怅且烦闷, 让她缓不过气来。
故而回去的时候, 阮幼梨亦是提不起精神气的模样。
但是途中发生的一事, 却让她彻底亢奋起来, 头不疼了,胸不闷了,还特别想捋起袖子,大干一场。
起先,是马车遭到了一阵剧烈的震动。
靠在车壁的阮幼梨毫无防备,一个不防, 就在车内晃了起来, “咚”地一声撞在后壁。
她捂着受疼的后脑勺, 痛得眼泪泛泛,倒抽冷气。
虞三娘见状,忙扶了她一把。
车内的沉闷声响将外边的绮云也引了进来。
她掀开帘子,亟亟问她:“小娘子可有大碍?”
阮幼梨捂着脑门,实诚地点点头。
可疼了呢!
绮云一愣,又道:“外边……有人生事。”
她的话音刚落,男子的声音就适时响起,证实了他生的事。
“让你们家小娘子出来见我!”
因为隔了一层车壁,那人的声音不太清晰,阮幼梨亦是听得云里雾里。
她微蹙了眉头,掀开帘子往外看去。
几乎是看清眼前人的一刹那,阮幼梨的所有气息都闷在了胸口,险些燃成了一场熊熊大火,直冲发顶。
“呵,萧相家的小郎君,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惊我车驾,险些让我重伤,可真是谦谦有礼啊!”她说得刻薄,着实让萧卓气恼了那么一阵。
萧卓紧抓了手中缰绳,险些没克制得住自己,将长鞭挥去,扇在她的身上。
但回想起他临行时,阿耶的再三警醒,他终是下颔微动,深吸了口气,才怒极反笑:“武毅侯家的小娘子夺人之妾,就是闺秀所为了?”
听到他的声音与话语,躲在车内的虞三娘紧握了身侧的双手,指节发白,连身子,也不知是惧是怒,始终轻颤。
阮幼梨的眼角余光瞥到她的这般情形,怒意排山倒海地涌上。
“你说她是你的妾,那我请问,你可有以礼聘请?”
“呵,”闻言,萧卓冷嗤一声,道,“这是我的家事,干.你这个外人何事?”
此时,虞三娘也再坐不住,倏然起身,掀帘步出,与他相对峙。
见到虞三娘,萧卓眯了眯眼眸,眼底闪过几分雀跃。
“我找了你这么久,你可算是愿意见我了。好,之前是我做得不对,让你生气,逼得你离家出走,可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你总该消气,跟我回去了罢。”
路边有行人走过,渐渐地,就被这里的境况吸引过来。
不明状况者甚至还为萧卓发了声:“小娘子,这么郎君对你这般疼爱上心,你就莫要再闹别扭了,同他回去罢。”
虞三娘听到这周遭的言语,忍不住轻笑出声:“疼爱上心?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夫君!”
早料到她会这般反驳,萧卓挑眉一笑:“怎么就不是了?你我不是已经……指不定,你的腹中,连我的孩子都有了。”说着,他便将目光往下移,停在她的腹部,如有实质般,挑.逗得虞三娘双颊发红。
当然,这并非是羞赧所致,而是被怒气支配。
虞三娘到底是女儿家,不会将那种事情宣于大庭广众下,故而她的双拳紧了又紧,气得双眸发涩,轻颤着身子,却始终不敢发声。
阮幼梨忙是将她护在了身后,扬了下颔对他说道:“你少在这里胡诌,败坏人家的清白名声!”
“我哪里是胡诌了,我和她,确是有夫妻之实啊,我可清楚地记得……”萧卓轻轻闭了眼,似在回想那般噬骨销魂的滋味。
他嘴里的话愈发淫.秽,阮幼梨终是气不过,拽了腰间玉坠,向他身下的骏马砸去。
骏马吃疼受惊,扬了马蹄,险些将萧卓给掀翻在地。
好在萧卓自小习练骑射,马术极好,一个翻身,就稳稳地跃了下来,站到地面。
他愤愤地看着阮幼梨,心中的怒意滔天。
“好你个傅清沅!真不愧是傅行勋教的好妹妹!”
他说完这些,便是扬声一喝,将自己的下属悉数引来:“来人啊!这个小娘子蛮横无理,竟是惊走了我的宝马,你们,把她的车给我砸了!”
他的话音一落,他的下属们便行动起来,抽刀砍在了车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