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乖顺地点了点头。
毕竟,她从来都没觉得争权夺利的皇室中人,会是一个草包。
况且,李成衍给她讲这些的用意,恐怕就是为了给她说明此事罢。
然而她却接了他的话:“所以从那以后,我阿兄便惧水不下了?”
她在经历过那件事后,就有一段时间没能从那阴影中脱身出来,更何况是为救她彻底沉下水底的傅行勋呢?
李成衍轻轻颔首:“那件事过后,元策兄就生了一场大病,浑浑噩噩几日,才终于恢复,他康健过后,便再也不敢凫水,甚至可以说是,异常惧水了。”说到最后,他忍不住低眸轻笑。
阮幼梨没有说话,垂眸静默了好一阵子。
原来,傅行勋是因为她……才变得不会凫水的啊。
回想起傅行勋在水中无助扑腾的模样,阮幼梨再笑不出来了,心里百味陈杂。
若是还没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她一定会做西子捧心状,感动得一塌糊涂,并抽噎着心疼她的元郎。
然而,阮幼梨现在是他的妹妹了。
心疼是照样心疼,可……怎么还掺杂了几分异样的感觉?
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异样。
有点像是悸动,但却又比之强烈了那么几分。
阮幼梨心情复杂地回到了侯府。
归去的路上,李成衍看出了她的低迷,所以也并未出声,将她的思绪打断。
直到马车骤然停住,他才终于开了口:“清沅小娘子,武毅侯府到了。”
阮幼梨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向他颔首道谢,而后便掀开了车帘,小心地步下了马车。
她一路远去,直到进了武毅侯府的大门,也未曾回首过一次。
李成衍望着她的身影,唇畔勾起的弧度犹在,可眼底的笑意却彻底消弭,狭长的双眸带了几分明昧莫测的探视。
阮幼梨神情恍惚地漫步到后院,心中似有一团乱麻相搅,令她难以理清。
到最后,她被那紊乱的思绪搅得心烦,烦躁地踢到了路旁的假山上。
“嘶——”
解脱不成反受疼,阮幼梨的心中是愈发烦躁了。
她呜咽了一声,直接蹲下.身来,将脸埋在了膝间。
远远走来的傅行勋见着她瑟缩成一团的模样,心底生了几分不安。
难不成……李成衍欺负她了?
可李成衍也不像是会对阮幼梨下手的人啊。
是以傅行勋停到她的跟前,有那么一刹那的茫然。
正当他准备垂下身去关怀她一番时,原本安静乖巧的阮幼梨却是猛然起身,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他的下颔。
傅行勋的下颌略显瘦削,阮幼梨的脑门坚实如砖,故而相撞的两人同时痛呼出声。
“嗷嗷嗷!好痛!”阮幼梨捂着自己的脑门,疼得泪意朦胧。
她杏眸睖睁,死死地盯着近在眼前的人,一阵打人的冲动涌上了心头。
而傅行勋也扶着下颔,与她相对而视。
他已经痛的不想说话了。
如果不是有君子之风的约束,他真的是很想对眼前的人动粗。
但是还不待他出声,阮幼梨就一手捂脑门,一手伸出指着他,开始了她的痛斥:“你你你眼睛都长哪儿的啊?没看见我这么大个人杵在这儿吗?!”
傅行勋理亏,所以他选择沉默。
对于阮幼梨的话,他全然当做了耳旁风。
他只担心,他的下巴是不是被她给撞歪了。
阮幼梨到底不是市侩之人,嘀嘀咕咕说了两三句后,就停歇了。
见她终于闭嘴,傅行勋也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决然地折身,疾行远去。
阮幼梨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近乎落荒而逃的身影,心底升起了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敢置信的念头。
这厮……该不是被她说哭了罢?
站在原地的阮幼梨没有来地打了个寒颤,也转过了身去,僵硬着身子,同手同脚地离去。
她得回去看看,她的脑门被撞凹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