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了张嘴巴,刚想说话,子冥在桌下伸了手过来,暗自在我的手背上按了按,刚做嘴边的话便咽了回去。
我继续神色莫名的将脑袋埋在茶盏中细细的品着。
虽不知子冥意欲何为,心底越依然坚定的信任着他。
何况在这些谈判的事情上,子冥向来比我技高一筹,有他在身边,想来我也不必过多操心了。
想到这里,心更宽了,杯中的茶水很快见底,我自顾自拿过一旁在红泥小炉上咕嘟咕嘟冒着香气的铜壶,给自己添了杯热水。
热腾腾的水冲散了杯底泡的肿胀而舒展了全身的叶子,分外好看。
眼角余光看到子冥,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心中偷笑几声,他已然拉开了谈判的架势。
我索性不再言语,专心的吹着杯中被水再次裹挟,漂浮上来的茶叶。
“你弟弟的事情,阿语已经告诉我了。”子冥也没再墨迹,一开口直奔主题,“他的事情不难,可我有个条件。”
话音刚落,涵宗脸上的拘谨瞬间消失无踪,继而被一抹狂喜而替代,他有些语无伦次的急急道,“只要,我的弟弟,他,他可以活命,别说一个条件,我,我弟弟......”
子冥淡然抬手,示意涵宗稍安勿躁,接着说道:“你先听完我的条件,再说也不迟。”
涵宗立马点头如捣蒜,“大人请说!”只要他能做到,即便他无法,也不惜拼尽这条命,只愿换回他弟弟一条生路。
这句话涵宗没说,心中却早已奔腾咆哮了许久。
没有人知道,他每每看着弟弟那近似萎靡的样子时,有多么的焦灼心痛。
如今,生机在前,他怎舍得放弃!
“你是凌霄殿的震殿大将军,想来凡是这天庭里人,你各个了然如胸吧。”子冥闲适的放下手中的茶盏,潋了眸中的光,低垂着眼眸,语气淡淡的开口。
“那是自然!”说到这里,涵宗颇有些自豪的挺了挺胸膛。
这整个天庭,别说只是一个个小小的司命,他都识得。
“那就好。”听他如是回答,子冥满意的微微点了点头,目光攸然间直直的逼视向涵宗,“那日阿语打上天宫,这件事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涵宗心中一紧,似乎预料到子冥想问的是什么,目光闪躲的看向一旁,不敢与之对视,嗫喏着点了点头,“确实知晓一些。”
子冥邪邪的勾唇一笑,笑容在唇角划开一道冷冽的弧度,“那你应该也知道,那日趁着阿语重伤,从她手中抢走了掌魂灯的,到底是何许人也!”
之后的一些日子,子冥跟不语分析过,若说那日的人到底是谁,还是要在天界中人当中揣度,先不说那人脚蹬的那双乘云靴,乃是仙界中常见的花样,便是这天宫,寻常人也不是可以随随便便来去自如的。
况且那日,因着不语的擅闯,天门大关,旁人也进不来。
子冥私下里也打听过,那日除了不语的不请自来,天帝并无召见。
如此想来,答案呼之欲出。
原本被帝丘不语的爹娘警告这件事到此为止,不可多事,子冥便只得应下,暗地里却并未歇了心思。
可无论他如何探查,都一无所获,便也只得搁浅下来。
如今既得知掌魂灯的消息,那些原本萦绕在心头的猜想,便如同疯狂缠绕的藤蔓一般,霍然间重见天日。
“这......”
涵宗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他支支吾吾的咬着嘴唇,唇间破碎的言语被生生的咽了回去。
这可是天庭的秘闻,若说旁人不知,可他这个天天镇守在凌霄宝殿的大将军,怎可能不知。
那些暗地里无法言说的辛秘,因着他的身份,自然比旁人清楚许多。
可,他不能说啊。
“你必须说。”子冥勾唇浅笑,“这是我唯一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