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欺负人,都留下我一个人,都是坏蛋,坏蛋!!!”我一直以来的强撑,突然如同断了的弦,再止不住心中的悲戚,陡然嚎啕大哭起来。
“阿语,你莫哭,你莫哭....”子冥吓得手忙脚乱,自他认识不语起,从没有看到过不语哭的如此伤心的样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想给不语擦眼泪,却又不知该如何下手,一时间急的抓耳挠腮,满头大汗。
“我不要你们牺牲,我只想你们好好活着,好好活着就好,只要你们都活着.......”想到子冥若当真如此行事后的可能,我再忍不住,自责,难过,后怕,无力,各种情绪复杂的交织在心头,我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如若子冥因此离我而去,我想,我会发疯罢。
铺天盖地的后怕让我整个人突然崩溃。
“对不起,阿语,都是我不好,是我考虑不周,都是我不好,阿语,你莫哭.....我在呢,子冥在呢,你莫怕,我不会离开你的......”子冥一把将痛哭的不语抱在怀中,心疼的一阵阵发紧。
如此脆弱的不语,让他的心都快疼碎了。
我不管不顾,只趴在子冥的怀中哭的泣不成声,子冥温实的怀抱有一种让人心安的温暖,渐渐地,我心中的惶恐和不安逐渐平复下来。
侯在门外的阴差听到殿内的动静,小心翼翼的探出了头,却被子冥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偌大的大殿,寂静无声,只回荡着不语时不时的啜泣声。
我一股脑将鼻涕眼泪擦在子冥的胸口,只觉一直以来的憋闷,伴着自己的放声大哭,突然宣泄了出去。
整个心中一片安宁,耳边传来子冥的心脏强而有力的声响,咚咚咚咚,如同上好的催眠曲,不知不觉中,我安然睡去。
子冥小心翼翼的抱着不语,手掌一下一下,在她背后替她顺着气,半晌过后,低头一看,不语已然睡了过去,均匀的呼吸声轻轻浅浅的响起,洁净的小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子冥悠悠地叹了口气,伸手轻柔的将泪珠抹去,手臂一揽,将不语横抱起来,默不作声朝自己的寝宫走去。
嘱咐了不得打扰后,子冥轻手轻脚的将不语放置在床榻上,给她细心地盖好被褥,在床边坐下。
不语哭泣过的小脸,还带着一丝绯红,如同蜜桃般晶莹剔透,白里透红。
子冥看呆了眼,好半晌,他默默起身,却身形一顿。
“别走.....”不语如同梦魇般的呢喃,让他止住了身形。
不语虽然睡熟了,感觉到那股心安的温暖离开,手下意识抓着他的袖口,子冥轻轻扯了扯,瞄见不语眉宇间的微皱,立刻放弃。
“阿语,莫怕,我在这里,哪里也不去。”子冥轻声呢喃着,遂在不语的眉心印下一吻,伸出手指轻柔地替她理了理秀发,心中默默地呼了口气,他矮着床边坐在地上,任由不语牵着他的袖口,遂一把将不语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就这么静静的,凝视着不语熟睡的容颜,心头百转千回。
还好,还好他没有选择继续隐瞒。
子冥的心头滑过一丝庆幸,还好,还好他选择了坦诚,这才没有给不语造成伤害。
长久以来,子冥都想用自己的方式,来守护不语,可经此一事,却让他幡然醒悟,无言当时给不语带来的伤痛,他历历在目,今次,他差点也成了那个递上尖刀的刽子手,如若他一意孤行,那么他与无言,又有何不同!
那把将不语伤的体无完肤的尖刀,还是他自己亲手递上的。
他所认为的守护,当真是不语希望的吗?
认识不语这么久,子冥从没有见过如此崩溃的不语,他心中仿佛突然开了个口子,忽忽地刮起了大风。
是啊,他忘记了,比起守护,不语更在意的,是他们的性命,若这种守护必须要牺牲了自己,对于不语来说,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枷锁。
而这个道理,子冥无比的庆幸着。
他明白的,不晚。
没有到事情真正无法挽回的地步,子冥不敢想,若当真他一意孤行,继续选择隐瞒,当不语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会是怎样的悲痛欲绝,比起那种后果,她宁愿没有与他说起过此事,也许,不语要的,从来不是别人牺牲自己的保全。
想通这一层,子冥心中突然明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