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要进院门,就听一阵车响,大家都转头看去,就见两辆骡车一前一后地驶了过来,骡车停下,从车里下来个中年男子。那男子看到齐伯昆和袁修竹,愣了一愣,然后整了整衣衫,小跑着过来给两人行礼:“齐大人,袁先生,您二位怎么也在这儿?”
齐伯昆打量了他两眼,不认识,便将目光投向了袁修竹。
袁修竹却是认出了这人是严家的一位管事,姓史。他脸上露出一抹意兴未明的笑意,问道:“怎的,你家老太爷、老爷、少爷们都忙,今天就派你过来?”
史管事脸上露出尴尬之色:“我们家老太爷一向不管俗事,三老爷去安排春耕的事了,少爷们……”他看了看关嘉泽、齐慕远和梁先宽,面露苦笑,“少爷们都说要念书,所以只能派老奴过来了。”
袁修竹虽跟个老顽童似的,整日种花种草喝酒吃茶,但对于县里的大小事,还是十分清楚的。
他深深看了史管事一眼,摇头道:“你们老太爷再这样修心养性下去,你们这严家的后院啊,呵呵……”他背着手,迈步跨进了院门。
史管事拱手弯腰伺立在一旁,直到齐伯昆两人和关嘉泽这些少爷都进去了,这才抬起头来,叹了一口气。
他是个下人,自然三老爷怎么吩咐怎么做。而且在三老爷和他想来,今天最多也就是梁家的少爷梁先宽过来,且他过来还是因为他是杜锦宁同窗的关系。自己虽是一介管事,但在严家也是有一定的地位的,便是在梁先宽面前也不怵,更不用说现在还是一介白身的杜锦宁了。他亲自带人过来,也不算对杜锦宁失礼,更何况严家还付给杜锦宁七百两银子呢。
却不想这里竟然来了两尊大神。如此就显得他们严家特别失礼了。
史管事正想着要不要派人回去禀报严煦一声,让他亲自过来,或是让老太爷严松涛来,只见听面前一声叫唤:“史管事。”
他抬起眼来,就看到杜锦宁站在他面前。
见他回过神来,杜锦宁作了个请的手势:“史管事请进吧。”
史管事只得放下回去请人的打算,跟着杜锦宁走了进去。
此时袁修竹他们都被陈氏迎进厅堂里坐了,院子里摆上了两张长条桌,灶房门口摆上了几个木架子,木架子上放着一个个又宽又大的竹簸箕。袁修竹的车夫王伯正跟一个男子抬了一竹篓鲜叶进来,在鲁小北的指挥下把鲜叶都倒到簸箕上,进行摊晾;梁家的下人已先一步将他们的鲜叶摊晾到了簸箕里,正将那一个个簸箕往架子上放呢。
杜锦宁转头看向了史管事:“你们拿了鲜叶来吗?如果拿了,就赶紧拿出来摊晾,别闷坏了。”
史管事越发尴尬:“没,没拿。”犹豫了片刻,“要不,我现在叫人回去采?”
杜锦宁摇头:“不用了。现在采,来不及。”
鲁小北鄙视地看了史管事一眼。
制茶师傅刚学炒茶,炒出来的茶肯定是不能喝的,只能作废。严家不光只派个管事过来,从根子上看不起他家少爷,还打算占杜家便宜么?他们可知这样的茶,去年在京城里卖的什么价?制茶师傅浪费两斤茶,他们杜家就得损失十几两银子。
这严家怎么能这么让人讨厌呢?
史管事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想着这一幕一会儿让齐伯昆和袁修竹看到时,那两人嘲讽的嘴脸,他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昨日也曾问过严煦,但严煦却说严家要付杜锦宁七百两银子,练手的鲜叶自然应该归杜家出。所以他就只领了制茶师傅过来了,压根没想着叫人去采鲜叶。
他正想着一会儿如何解释,好挽回一些严家的颜面,就看到一个青年男子背着一个竹篓走了进来,随着他一道进门的,还有六七个背着竹篓的妇人。
杜锦宁连忙跟史管事说了一声:“您请屋里坐吧,我先忙去了。失陪。”说着拱了拱手,便上前站到桌前,问秦老六道:“还顺利吧?采了多少?”
秦老六抹了一把汗,将竹篓从背上取下来,道:“要称了才知道。”
说着他指挥那些妇人:“一个一个排好队,称了之后按重量给钱。”
妇人们一听马上可以领钱,十分欢喜,当即在秦老六的指挥下排好了队。
屋里的齐伯昆等人听到外面的动静,都从屋里走了出来。
“六哥你歇会儿吧,这些我们来就行。”杜锦宁道,又高声唤道,“三姐你给六哥倒杯水,四姐你过来帮发钱。”
杜方苓和杜方蕙都动了起来。
陈氏和杜方菲也走了过来,问杜锦宁道:“我们能干什么?”
“你们把空簸箕拿过来,她们把鲜叶称完后,从竹篓里倒到簸箕里。一簸箕装得差不多了,你们就把它们摊开,放到木架子上。”杜锦宁道,她指着三个特意留出来木架子,“我们的鲜叶就放在这三个木架子里,别跟他们的弄混了。”
“行,知道了。”陈氏应道。
杜锦宁转头对袁修竹他们笑笑:“袁先生,齐爷爷,要不你们就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