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希文眼中温度骤降, 他遽然倒退了几步,生生让苗珍扑了个空。
“滚开。”
森冷阴沉的语气让苗珍脊背发毛,她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强笑道:“对,对不起啊,我……”
冯希文浓眉深蹙, 前世他从一个工地小工白手起家,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明/枪暗箭,说得上是阅人无数。其中像苗珍这样前倨后恭的人更是不知凡几,她这样黏上来,无非是对姜小六眼红心热。
想到这, 冯希文眼中闪过一道利芒, 当初选择是姜小六,是因为他是A市土著,地域保护这种东西古来有之, 只凭他一口地道的京腔,就能让不少厂长降下心防。
可是凡事都是有利有弊,这个姜小六,行/事也太粗心了。如今政策暧昧, 他们就该尽量低调, 自己千叮咛,万嘱咐的, 还是招来了闻到肉味的狗。
心中虽恼, 冯希文面上却看不出喜怒, 他半个眼神都不愿赏给苗珍,牵起妹妹的手直接进了屋。
虽然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他不会太好说话,但冯希文熟视无睹的态度还是让苗珍倍感羞辱。她咬着下唇跟了上去,有心想再讨好冯希文几句,却没想到手刚触到门,一盆凉水当头从屋里泼了出来,瞬间将苗珍浇成了个落汤鸡。
苗珍难以置信的看向门内,手里端着个洗菜盆的方老太太脸上满是歉意,“哎,原来是苗家大丫头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老眼昏花的,没看到你。”
“不过你一个大姑娘家的,没事还是少来别人家,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不是?”
眼见的苗珍要尖叫,方老太太却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没有进眼底,说出来的话也带着几分威胁,“好好的小姑娘,这样也太狼狈了。要不,我去叫你奶奶来给你拿/套替换的衣服?”
提起苗老太太,苗珍满肚子的气就像被戳破的皮球一样泄/了下去。她是瞒着家里人来冯家门口等人的。万一被苗老太太知道她在上学的日子没有去学校,说不得就要逼她往后回家住。
不可以,在学校住宿,是她唯一能喘息的时间了。
然而她精心打扮了一下午的成果在方老太太一盆水下全变成了狼狈,苗珍抖着手扯下了额头上的菜叶,到底是意难平,瞪向方老太太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怨毒。
冯希文的脚步声再次传来,苗珍瞬间变脸,瑟瑟发抖得做出了楚楚可怜的样子。
“砰!”
冯希文冷漠的关上了大门,咔嚓一声,上了锁。
要不是苗珍退的快,脚就要被卡在门缝间。他分明是看到她了!然而那眼神,却好像自己只是个死物。
夹杂异味的水珠淅淅沥沥的从苗珍脸颊上滴落,这是她唯一一套没有补丁的衣服。
苗珍紧紧的抱住了自己,自怨自艾的咬紧了唇。
冯希文,他能如今摆出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就是因为钱吗?他一个穷困潦倒的黑五类,能考上A大,动辄买下一座四合院,这钱,说不定,就是投机倒把弄来的。
她会让他为今天给自己的侮辱付出代价的,他,傅静秋,还有那个给自己泼水的老不死,她一个一个,都不会放过。
屋里,冯希文端了一盘子点心送到了方老太太屋,“老太太,今天可真是麻烦您了。”
方老太太连连摆手,“多大点事啊,那丫头,眼神轻浮,我一看,就不是什么正派人。”
“你和静秋丫头平时这么照顾我,我不过泼一盆水而已,不值当什么。”
冯希文却执意要谢,“话是这么说,可是这水啊,只有您泼得,要是换作是我,那可有的麻烦。”
如今民风保守,他虽然厌烦苗珍,但要真和她发生了什么争执,说不得就会被她就势赖上,因此,他进了院子就请方老太太出面,她老人家也不愧是老成于事,几下就赶走了嗡嗡乱飞的苍蝇。
方老太太捻起了冯希文送来的牛舌饼,“嗯,不错,说起来,这A市这么多点心铺子,我最喜欢的还是稻香村。”
“不过小冯啊,你方奶奶我有一句话还是要提醒你,这树大招风,我看那苗丫头不是个省油的灯,你啊,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
冯希文神色一正,方老太太这话,分明是意有所指。他摩挲了一下手指,轻轻的点了点头,“我明白。”
A市第一医院
罗婉云手上打了石膏,正躺在单人病房里不住呻/吟。
“妈,我手疼,我都快疼死了。”
病床前的罗母坐立难安,想着方的哄劝罗婉云,“好了好了,再忍忍,医生说了,一会就不疼了。”
“要不,妈给你削个苹果吃好不好?这苹果可甜了……”
罗婉云单手捂住了耳朵,“我不吃苹果。”
“我要梁哲,妈,你跟爸说,让他帮我把梁哲找来嘛!”
推门进病房的罗胜宏听到女儿这没志气的话,不悦道:“要什么梁哲,他不会来了。你们断了刚好!”
“什么?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