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赖长靖这次生病, 并不是偶然, 而是人为,那不对症的药也恰好印证了青莲的话。
赖二爷十分看重赖长逍,却对青莲留下的两个女儿忽视得彻底,对她们的态度也像青莲活着时那样, 动辄打骂。这样的区别对待,让青莲心里渐渐也生出不忿, 青莲终于意识到, 如果让赖二爷的计划成功, 以后她的两个女儿会更难过。青莲对赖二爷的害怕, 是根植在她心中的,但这不表示她也怕丽娘,尤其是才五岁的赖长逍。
青莲太弱, 她不能上别人的身,赖长逍阳气弱的小孩,上他的身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题。她也不敢在其他时候上赖长逍的身, 因为其他时候很容易被定义为单纯的中邪, 只有在祭祀那天,赖家人才会认为是先祖显灵, 是给赖家人提示, 会谨慎对待。
青莲如愿上了赖长逍的身, 在祠堂里与其他赖家人隔得远远的, 不受他们阳气影响的接受跪拜, 然后在适当时机出言提醒赖家主。无奈她已经忘记该怎么说话了, 一通喊叫之后想说的都没能表达出来,在赖家主他们发现不对朝她聚过来后,迫于过于旺盛的阳气威压,青莲不得不从赖长逍身上逃离。
一开始青莲只想让赖家主察觉赖二爷的谋划,但当她从赖长逍身体里出来,看到昏迷的小孩,突然就起了杀心,虽然赖家主确实觉得是老家主想要给他什么提示,但是青莲不敢保证这次赖家主真的能查出什么。她觉得保险起见,只有赖长逍死了,赖二爷的计划才会彻底落空。
青莲虽是被病故,但多年来赖二爷为了做样子,一直没断了她的香火供给,青莲做鬼这几年从不缺吃的。青莲想杀赖长逍后,就趁无人在的时候给他喂鬼食,还每晚都跑到丽娘身边蹲着,用鬼气森森的手拍她的脑袋。
所以说欺软怕硬是很多人的天性,便是如此怯懦的青莲也是如此,她不敢拿赖二爷怎么办,但是可以欺负丽娘和赖长逍。
之后,就是顾九和邵逸到来,他们打乱了青莲杀害赖长逍的计划,但却让青莲的计划在拐了弯儿后,实现了。
戴绿帽,是绝大部分男人都不能忍受的,赖家主也不例外。然而更叫他接受不了的,是他疼爱了五年的小儿子,居然是别人的儿子。
赖家主瞪着丽娘,根本不用问,只看她脸上害怕到极致的表情,已说明了青莲写下的事情没有作假。
丽娘知道事情已经败露,身子一软跌坐在地,愣了会儿后便哭着跪走向赖家主,抓紧他的衣摆,“老爷,是赖二逼我的,是他强了我,我不是自愿的!”
顾九将纸重新烧掉,看着哭着哀求的丽娘,觉得也是啊,丽娘进赖家的时候,赖家主的原配已经死去几年了,上头没有主母压着,还成了赖家主最宠爱的妾。赖家主虽然没有赖二爷长得好看,却也不丑。而且一个是大家之主,一个只是个拥有零碎家财的庶子,跟着赖家主,怎么都比跟着赖二强啊。
赖家主怒归怒,却还没失去理智,他将衣摆从丽娘手里抽回来,冷声道:“就算是这样,你也有无数次机会将事情告知于我,可你没有,六年过去了,你还瞒着我与他继续苟且,生下……”他无法再像从前那样用满是慈爱的语气叫出赖长逍的名字,一股悲伤的心情漫上心头,于是赖家主更加愤怒,“甚至此次你还配合他,做出谋害长靖的恶毒之事!”
“老爷,我没有,我没有!”丽娘拼命为自己辩解,“他买通大夫给靖儿换毒.药,但是靖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要我害他,我做不到……靖儿现在还能活着,是我私下里又将他的药给换了一次啊!”
神情颓丧的赖二震惊地转头看着丽娘,然后自嘲一声,“妇人之仁。”
笑丽娘可笑的仁慈之心,笑他失算,选择了丽娘这么一个合作伙伴。
见此,赖家主神色稍霁,“就算你好心给长靖换了药,可药不对症,拖延下去,你以为长靖一样能好得了吗?”
丽娘泣不成声,似悔恨,似解脱,“老爷,女子贞洁何其重要,试问有哪一个女人,遇上这种事敢对外说?我不敢说,不敢说!我是你的女人,却被别的男人强迫,我告诉你了,我还有活路吗?你还能容忍我继续待在赖家?”
“但这不是纵容你联合他欺瞒我,并任他谋害长靖,算计我的理由。”赖家主低头看着丽娘,“最开始你或许是真的迫于赖二的威胁,不得不委身于他,但你敢说你到后来,就没有自己的私心?”
赖家主管理着赖家的百年基业,与各色人打交道,又岂会看不出丽娘在想什么,无非卖惨求情。
丽娘果然被他说中,只用丝娟捂着嘴哭,并未继续说什么。
赖家主看向顾九二人,“劳烦两位道长了,还请两位莫将今夜之事对外说。”
顾九和邵逸同时点头,“请赖家主放心。”
赖家主又看着青莲,“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等这件事了结,我将侄女们接到这边,请人照料、教导她们,你看如何?”
青莲无声行礼,面带感激。
之后赖家主拿起法坛上面的香炉,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