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意识到他意欲何为, 忽然呼吸一窒, 他的唇已经覆了上来, 正正压在我的唇上。
他的唇干燥温暖, 他的吻辗转轻柔,却又有些小心翼翼,仿若我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需珍而重之、虔诚以待。
我一时被他亲得有些恍惚。
前世时……他也曾这样温柔无比地亲吻过我吗?
虽然我同他有过三个孩子,但是被他这样如珠如宝般小心呵护、轻怜蜜爱, 当是没有过的吧?
一想到我那三个孩子, 我便陡然清醒, 心中一阵绞痛, 他的吻再是温柔爱怜, 又有何用?
我一把将他推开,怫然道:“还请公子自重!别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
卫恒似是有些诧异, 跟着他眼中的眸光黯淡下来。
“当日同夫人的约定,恒从不敢忘, 日夜耿耿于怀。夫人当时是对恒有心结,才会约法三章,可是今夜蒙夫人不弃,你我心结已解, 夫人为何还要抱着那约法三章不放, 不愿与我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他的话音里有一丝委屈, 眼中不见愤怒, 反而隐隐有些受伤。
可他便再是委屈, 再是觉得被我伤到,又如何及得前世时,他对我做过的那些事?
此番我愿意开诚布公地同他恳谈,为的是想证明我两世的清白,把前世那些埋在心底,始终不曾出口的话说出来,给我自己一个交待。我不想重活一世,却仍如前世一样,将什么都憋在心里,忍得心头滴血。
我固然希望他能放下心结,但更多的是为了能让他帮我查出幕后陷害我之人,而不是想要同他重修旧好。
若是我这么轻易就原谅了他,那我前世所受的那些伤、那些痛,岂非太也不值?
更何况,在我此生前途未卜,不知前世那些劫难是否仍旧等着我的情形下,我如何敢再同他生儿育女?
难道还要我的孩子们再如前世那样,早早夭折,难道还要我再尝一次丧子之痛?
即便这一世和前世相比,已有些不同之处,可我如何敢冒这个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无论如何,哪怕我此时对他已不若先前那样憎恶,可若为万全计,我仍旧不会同他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我只能拒绝他。
“今夜公子能如此待妾,确是令妾心生感念,可……可还不足以完全消弥妾对公子的心结。”
见他脸色阴郁,想了想,我又补上一句,“妾虽然不知未来如何,但现下,至少今夜,妾还……还不想同公子……”
他抓着我的手问道:“我以为今夜你我之间,已经分说明白,彻底冰释前嫌,夫人方才不是还说,你心里只有过我一人吗?那为何,还不愿与我夫妻一体?”
我自然知道他说的夫妻一体是什么意思,虽然前世也不是没经历过,却还是脸上微微发热。
忙偏过头去,看着地上那一片狼藉,冷声道:“那不过是公子自以为的罢了,一个人的心凉得透了,哪里是说上几句心里话,这么短短一二个时辰就能再捂热的。”
我抬手指着那些破碎瓷片,“在妾心里,你我之间的情份,便如这梅瓶,既已碎过一次,哪里还能再如先前一样?便是勉强粘在一起,亦是裂痕满布,再难完好如初。”
卫恒亦随着我的目光看过去,沉默良久,忽然道:“夫人当真只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肯同我亲近?”
心累的感觉再次浮上来。本以为我已同他说的再明白不过,他却仍要起疑。
“公子先前是怎么跟我保证的?这才过了多久,就又对妾心生猜疑?”我淡淡地道。
“既然公子始终无法相信妾,那妾唯有一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话音未落,身上便是一紧,被他紧紧抱在怀里。不同于先前的紧密依偎,这一次,他的力气大得吓人,简直恨不能将我整个人揉到他骨子里去,同他融为一体。
“我不许你说死字,我往后都再不要听你说那个字。”他头抵在我颈间,厉声道,然而那颤抖的话音却泄露了他心里所有的恐惧。
过了许久,他才终于肯微微松开些许,目不转瞬地凝视着我。我才发现他眼眶微红,目中竟隐隐有一层血色。
他抬手捧着我的双颊,动作里再无丝毫暧昧之意,神情肃穆,简直称得上有些沉痛。
“阿洛,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只求你别再说这个……说那个不祥的字。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只要我每天还能看到你,无论怎样都好,哪怕你一辈子不让我碰你,我也认了。”
我从没见过他这副恐惧至极的样子,仿佛刚刚那一瞬,他到地狱里走了一遭似的,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里都透着对死之一字的深深恐惧。
他似乎很怕我会死?
我不由问道,“公子为何这样在意我说出那——”
他抬手便捂上我的嘴,生怕又听到我说出那个字。
“我不知道……”他目中有一丝茫然,“我只知道我听不得从你口中说出这个字,一听到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