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过去了一个月,陆安珩已经将《千字文》彻底记得牢牢的,还是一百遍大法的功劳,这么狠的计划执行下来,陆安珩就算魂飞天外都能顺嘴把千字文一字不差的全部背出来。
陆昌兴自然是如获至宝,便开始兴致勃勃地给陆安珩讲解起《论语》来,对陆安珩的管束也愈发严厉。然而看到陆安珩那变态的作息时间时,陆昌兴倒不敢再对这个长子疾言厉色了,反而每天都笑眯眯地给陆安珩留出一点时间,还给陆安珩带来许多玩意儿,比如投壶射箭,蹴鞠之类的,鼓励他放飞自我的玩耍。
陆安珩对此表示很奇怪:啥情况啊?阿爹之前不还磨刀霍霍地逼着自己学习么?现在引着自己上课外兴趣班是咋回事啊?阿爹你住手啊,别来打扰我学习了好吗!
就让我当一个沉迷学习的安静好少年不行吗?
当然不行了!
陆昌兴本来还挺得意于长子的念书天分,很是骄傲了一把。对长子也愈发严苛,然而很快,陆昌兴便发现了问题。
长子开蒙一个来月了,除却第一回进书房的那日,而后的三十多天里,长子每天的每一个时辰干的事情都是一样的。每一天都是起床,请安用膳,打拳,念书,午膳,小憩,背书,晚膳,散步,背书练字。如此循环往复一个多月,陆安珩整个人就如同一个不停旋转的陀螺一般,竟然无一日有差错那么一点点。
给陆昌兴吓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要知道,陆安珩才不过四岁啊!
陆昌兴努力地回忆自己四岁时在干什么呢?应当是贪玩好动,对课业深恶痛绝,每天都想着如何应付过亲爹交代过的功课吧?再看看陆安珩现在的表现,陆昌兴羞愧之余,也深觉长子不大正常。瞧瞧他这一个多月坚持不懈的规律行事,是个四岁的小孩子能做出来的事吗?
别说四岁了,就连陆昌兴自己,都是三个孩子的爹了,平日里看书看得疲倦了,还出门去踏踏青赏赏景呢!哪像长子这样,坚持过着这么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简直自律的吓人。
更可怕的是,在完成陆昌兴布置的课业之余,陆安珩还给自己加餐。陆昌兴简直不愿再回想,自己当初发现长子那一堆抄得满满当当的课业时,内心的震惊是如何难以言表——天呐!我到底是生了怎样的一个怪物出来了啊?
长子还振振有词,“我怕把功课给忘记了。听人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我便索性多抄几遍。”
陆昌兴颤抖地指着那一大摞宣纸,面色扭曲的问道:“几遍?”
陆安珩心虚,“额……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阿爹~你看我现在不是学得好好的,都记住了嘛~”
说完,陆安珩还熟门熟路的冲着他爹眨了眨眼,努力地卖萌中。
陆昌兴却是眼前一黑,不行!不能让长子再这么继续下去了,长子崩得实在是太紧了,要真变成了一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该怎么办?必须让他放松放松!
是以陆昌兴在愁掉了一地的头发后,终于灵光一闪,搬来了各种小孩子的玩意儿,誓要将儿子紧绷的神经给掰过来。
万万没想到,长子竟然不买账!每回看到长子一脸无奈地望着自己,如同哄小孩子一般的陪着自己玩投壶蹴鞠,陆昌兴便觉得自己貌似在智商上被长子排斥了,那滋味,真是酸爽的难以形容。
实际上陆昌兴还真是错怪陆安珩了。要知道,陆安珩现在可是个披着四岁幼童皮的大龄伪儿童。这个伪儿童还是经历过号称是炼狱的高中三年,对于如何安排学习自有一套办法。更兼这个伪儿童已经不过儿童节好几年,完全想不起来四岁孩子的学习技能到底应该处于什么强度。因此,陆安珩对陆昌兴布置的任务照单全收,还给自己加餐,一百遍大法每天都用得很溜。
却没想到,陆昌兴也是头一遭教学生,布置的课业早就远远超出寻常四岁幼童的接受范围了。偏生俩菜鸟都不知道,就这么一个直愣愣地教,一个勾着头学,愣是没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说起来,陆安珩还觉得目前的时间表比起高三来差远了,要不是怕把自己折腾成近视眼,陆安珩还想给自己安排三节晚自习呢!然而看了看那昏暗的油灯,再摸了摸自己视力极好的大眼睛,陆安珩只能遗憾的放弃了这个想法。这年头儿可没有什么眼镜,真要近视了,基本也就告别官场了。要是再苦逼一点,成了个五米之外人畜不分的高度近视,那真是连出门都没有安全感。
对于陆昌兴带过来给自己解闷的小玩意儿,陆安珩本来还嫌弃它们打扰了自己的学习了,然而看着陆昌兴一脸兴奋的样子,陆安珩也不好拒绝。作为一个孝顺的好儿子,必须得陪着父亲好好儿玩一玩啊!因此,陆安珩的课外兴趣班也上的有声有色,顺利的成为了一个德智体全面发展的三好学生。
陆昌兴还没来得及高兴,却无语地发现,自己这儿子,玩虽然玩得开心,然而课业还是照常无误啊!每天抄得那厚厚的一沓纸,陆昌兴看着都替他手疼。
实在是没办法了,陆昌兴不得不拎过陆安珩进行了一场严肃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