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还算勉强忍耐,听到这里眼眸却迅速冰冷起来:“母亲觉得我抓他们,是为了自己的功绩?”
“不然还能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为了江山社稷!”
朱槙因为忍耐,手捏得极紧,手中那五彩琉璃球竟发出咯咯的声音,刹那间,琉璃球竟被他生生捏碎,五彩斑斓的碎片落了一地。他的手还未放松,锋利的碎片扎进了手掌之中。他却不知道疼痛一般,冷笑道:“原来在您心中,我便是这种自私自利,只为自己名利的人。若我说,我抓他们是因为他们刺杀了我,恐怕您就更不信了吧?”
淑太后自然是不信的:“他们在京城,你在山西,山西又是你的地界,更何况你身边随时都有亲兵围绕,他们怎么刺杀得了你!”她似乎越说越生气,“你杀他们,莫不过因为他们是当年直谏过你的人。不是为了名利,还是为了什么!”
朱槙的心里一片冷冰,他略俯下身冷笑道,“母亲,若是我当真如此重名利,在宫变那天,我就应该把皇兄和萧太后一起铲除,自己称帝了!我没这么做,只是因我不想而已!”
淑太后知道朱槙的性子看似和气,其实极其冷漠残忍,异常强势。只是他之前从不曾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
“你……”她嘴唇微抖,“你这是什么态度!你那话又是什么意思,你还想夺你皇兄的皇位不成!你何时这般自私自利了?”
朱槙随即冷笑:“自私自利?当初需要靠我铲除萧家势力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儿子自私自利。现在不需要我了,便觉得我自私自利了?”
淑太后一拍桌子,气得手指都在抖:“你这是对母亲说话的语气吗!母亲还不是怕旁人诟病你无故害人,你可知道旁人私底下都怎么说你……”
朱槙嘴角又扯出一丝冷笑:“我没兴趣知道。”他冷漠说,“今日就告辞了,您好生休息吧。”他拂袖离开,大批亲兵顷刻退去。
淑太后在他之后厉声喊他站住,他也置若罔闻。
淑太后气得发抖。
朱槙的马车疾驰在回西照坊的路上时,已是近黄昏时分。
他神情冷漠的闭目休息。手摊开往上放在膝盖上,他的掌心扎进琉璃碎片,还一直在渗血。
近身侍卫李凌将碎片一一小心取了,将血擦净:“殿下且忍片刻,这车上没有备金疮药,回府了小的再给您包扎……”
朱槙嗯了一声,闭目不言。
李凌是他从战场上救下来的,对他极为忠心。见殿下神色疲惫而冷漠,是不大想说话的样子,便不再出声。
太后娘娘一贯是偏听则信的性子,难免会受旁人挑唆。而殿下只有太后娘娘和皇上两个血亲,他如何会不在意。那琉璃如意球,还是殿下特意买来给太后的,结果却遭了这样的待遇。
今日之事,恐怕是让殿下对太后娘娘更为失望了。
马车刚到西照坊外,就有人跪地禀报。
“殿下,定国公府的那位姑娘来了,正在米铺的小院外等您。”传话的人说,“殿下可要见她?”
朱槙睁开了眼睛。
薛元瑾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他沉默很久没说话。
“殿下可是不想见她?若是殿下现在不想见她,属下就派人去告诉姑娘一声,就说您已出门远游了。”李凌小心翼翼地揣度殿下的心思,但是殿下却似乎在思索什么,没有回答,他又喊了一声,“殿下?”
朱槙才回过神,淡淡道:“不必。”
李凌哦了一声,又有些疑惑了。殿下这个不必,是不必见呢,还是叫他不必去说呢?
他到底见不见那姑娘啊。
***
元瑾找到了陈慎的院子,只是大门紧闭,柳儿扣了好几下都没有人应答。
一直等到太阳西斜,淡金的阳光落在门檐下。
柳儿询问她:“小姐,要不咱们回了吧?”
元瑾看着自己带的东西,就说:“再等等吧。”
许是他下午有事出去了呢,晚上总该回来了吧。再者,她带了这么多东西来,不给他难道还往回搬么?
她吩咐柳儿:“你去问问米行的伙计,这院子里住的人是什么时候回来一次。”柳儿应了喏去了。元瑾则下了马车,在门口转了两圈,才从门缝往里看里面有没有人。
从门缝能看清这小院的全貌,里面收拾得很干净,靠墙的地方挂了一副蓑衣斗笠,立靠着耙钉和箩筐。另一侧放了个石磨盘,放了一张竹椅。可能是主人走得急,靠背上还搭着一件棉外褂。
元瑾看到这院中的陈设,便觉得十分舒服。院子布置得非常质朴,给人一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安稳感。
元瑾正看着,突然听到身后有个声音:“你为何在偷看旁人的屋子?”
元瑾被这声音一惊,回头才看到是陈先生回来了。他表情略有些冷淡,正看着她偷窥自己的屋子。
元瑾才笑了笑说:“先生回来了!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有事出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