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盛的晚饭之后,袁谭正坐在帅帐之中阅看着逢纪送上来的战况统计,等待着将校们前来商议事情。此时亲卫迈步走进,禀报赵云前来求见。
袁谭望着掀帐走进来的赵云,温和地笑道:“子龙来了,这是今天大战的战况明细,你也看一看吧。”
赵云坐到桌案的侧边,接过袁谭推过来的战报,却没有拿起来看。而是笑呵呵地说道:“主公,云有一事和您商量。”
“哦?”袁谭颇感兴趣地抬头望向赵云,笑道:“子龙有什么事但说无妨,你我之间何必拘泥。”
赵云斟酌了一番,缓缓开口道:“主公,您觉得白马义从这支部队如何?”
袁谭缓缓开口道:“白马义从确实是天下精锐,之前将士们刚浴血奋战得胜归来,我怕冷了大家的热血,没有多言。
其实今日之胜,固然是因为我们做了充足的准备,麴义带领的先登营悍勇强横,但这也只能说占了是一半的原因。另外一半的原因还在那白马义从的统帅严纲身上。
若不是此人性格缺陷过于严重,又被我们一步一步算计,哪怕他只是临阵略微谨慎一些,不那么冒然地踏阵,我们也未必能有机会。”
赵云摇头说道:“主公自虎牢关开始一步步谋划,那严纲一介莽夫,岂有不中计之理?他虽然是白马义从的一大弱点,但是白马义从也是他实实在在一手带出来的,若是没有他这位骑射高超、作战勇猛的主将,白马义从还未必能诞生。
因此在我看来,还是主公智计过人,谋算得到,才有今日大胜。”
二人说话间,逢纪、许攸、麴义、王波和其余各营各部的高级将领们陆续走进帐来。赵云见大家都来了,便也没有接着说自己要与袁谭商量的事情。
袁谭轻轻咳了一声,说道:“诸位,在说正事之前,我先说两句,今日大胜都是诸位同心协力、勇猛作战拼搏来的,待大战结束之后,我袁谭一定会给诸位和麾下士卒们满意的封赏!”
诸位都是面带喜色,纷纷拱手称谢。袁谭又说道:“今天叫大家过来,主要是两件事,一是总结今日我军大胜、公孙瓒大败的原因,二是商议、部署下一阶段的作战计划。诸位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麴义笑意收敛,正色起来,缓缓说道:“抛开胜负不谈,末将虽然大破白马义从,但是说实话,若不是主公算准了严纲的暴烈性情,我们都未必能打得到他们。
战场之上,士卒的战斗力确实重要,但是统兵将领却似乎更重要一些,正所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无解的白马义从唯一的弱点,恐怕就是严纲这位统率了吧?
严纲身为前锋主将,不顾大局,进退失据,不仅连累自己麾下的将士,更使整个战场的形势崩坏起来,若是依我来看,今日大战的胜败,首在于将。”
赵云笑着接口道:“战场之上,除了胜败以外其余都是小节,不管是什么原因,胜就是胜,麴将军乃是此战当之无愧的首功,这一点无可争议!
不过在我看来,敌军之败不仅在于严纲,更在于公孙瓒。同样是三军统帅,主公选用了麴将军,一战覆灭白马义从。公孙瓒却用人无方,号令不明。他久镇边关,麾下猛将如云,却偏要惺惺作态,沽名钓誉,把心态失衡的严纲作为前锋主将。
前番我们佯败,严纲看不出来公孙瓒也看不出来?他明知我们有所准备,却不及时调整方略,依旧自以为是,有恃无恐地把严纲推上来送死,白马覆灭他难辞其咎。
再者,我们为这一战前前后后忙碌了半年,探听情报、选练新军、谋军谋将、打造新式器械、筹集粮草物资,制定了多种备案,可谓做了最充足的准备。
可公孙瓒却将我冀州军视为无物,没有丝毫准备,便是征剿山贼盗匪也没有这么打仗的吧?身为主帅竟然自大到这种程度,岂有不败之理?
更何况,我们为什么能对白马义从乃至公孙瓒整个大军这么了解?还不是因为公孙瓒军中纪律松弛,我们的情报人员只不过是假冒为下军辅卒,或是带着一些肉食钱粮去拥军,就能在营寨之中畅行无阻,简直是让人难以置信。
依我之见,主帅乃三军根本所在,临阵战略、兵将任用、军队建设,都寄托于主帅一人,其肩上重任,几比泰山。”
袁谭笑着点点头,麴义有大将之能,而赵云却有三军统帅之风!而麴义闻言也是顿觉眼界一开,低下头细细思索着赵云的话,一旁许攸认同的点点头,逢纪则笑着开口道:
“赵将军之言我也极为赞成!统帅的能力,几乎决定了一支军队战斗力的上限。我想补充几句的是,关于赵将军所说的、也是少将军常提的军队建设的问题。
在我看来,军队建设包含军士、军纪、军制、军械四大方面,军士的战斗力与心性,军纪的严明,军队制度的革新,大军兵甲器械的研发与装备,这几点决定了一支军队的战斗下限。
今日大战,不仅身为主帅的公孙瓒确实远在少将军之下,而且他的整个大军,除了兵力以外,其他各项都远远不如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