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断断续续下了三天,屋子里也变得潮湿起来,就连屋里的墙上也隐隐渗出晶莹的水珠。
这一天,晴空如洗,万里无云,透明蔚蓝,天空透彻的蓝色和大地上一眼望不到边的绿相互映照着,着实让人目不暇接。鸡跑到门外,摊开翅膀,晾晒着自己发霉的羽毛,狗叼着棍子来回跑,几只猫围在一起,盯着眼前毛绒绒的草穗练习捕鼠的技巧,杏树上的杏子已经由绿变黄,水泥路很快变干,将雨水吸进里面。
道路两旁的格桑花开的格外鲜艳,蜜蜂开始在花丛中穿梭,鸟群扑闪着翅膀从头顶飞过,盯着地上从洞口探出头的虫蚁。
刘洋母亲从里屋拿出被子,搭在院子里晾衣绳上。刘一根坐在北房门口,微眯着眼睛,看着湿漉漉的土地,院子里菜园中的韭菜上还挂着水珠,在微风的冲动下汇集在一起,流向根部。
刘安仁依偎在爷爷跟前,手里端着一碗土豆丝,一根一根夹着送到嘴里,看见一只鸡走到他跟前,他就从碗里挑起一些土豆丝扔到地上,然后转头看了一眼爷爷,若有所思地问:“姑姑,不回来了吗?”
刘一根听见孙子的话,将轮椅往后移了移,看到坐在自己脚边的刘安仁说道:“你想姑姑了?”
“她上次跟我说要给我带好吃的,我一直等着呢”
“臭小子,尽惦记吃的,没出息,你姑姑对你好还是爷爷对你好?”
“我要吃麻辣片,你给我买我就告诉你”
“哈哈,好,走,我俩去代销,我给你买麻辣片”刘一根放开刹车,转动车轮,朝门外走去。
刘安仁将碗放在地上,跟在爷爷身后,出了大门。几只鸡迅速跑过来围着碗吃着碗里剩下的土豆丝。
刘一根领着孙子来到村里宋军禄家开的代销店,买了两袋麻辣片交给孙子,刘安仁拿起麻辣片就跑出门去。刘一根付了钱准备离开,就听宋军禄媳妇儿说:“刘大哥啊,我听说老四家英子要结婚了,是不是真的?”
刘一根愣了一下,因为他从未听四和跟自己说过这件事,他心想这应该是人们乱说的,就回道:“没有吧,我不曾听他说起,你从哪里听来的?”
“这就奇怪了,我们家虎娃前两天放学回来说是看到刘英跟他们的老师一起吃饭逛街呢,那个老师叫什么来着,你看这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了,叫……叫……对,叫刘老师”
“刘老师?你是说在镇中学教初中的那个刘老师?”
“对的,我家虎娃和你家刘鸿都归他教,先前跟刘洋提亲的是他吧?”
“不可能,你肯定搞错了,行了,你忙着,我走了”
刘一根心里隐隐感觉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可是,老四为什么从未对他说起过,莫不是因为自己先前跟他们说过亲事,老四不好意思开口,他寻思了半天也没有个结果,就想着去刘四和家里问问不就知道了。
他将一旁玩耍的刘安仁喊上,朝着刘四和家走去,临进刘四和家门前他又停了下来,转头想自己这是干什么?就算这件事是真的也跟自己没半毛钱关系,自己瞎操什么心,这不是没事找事嘛?于是,他调转轮椅,准备离开,刘安仁看着爷爷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明明已经到了四爷爷家门口却不进去,刘安仁不管爷爷,自己推门进去了。
没过一会儿,刘安仁带着刘四和出来,刘四和看到大哥真的就在门外,就笑着对刘安仁说:“你爷爷真的在啊,我还当你骗我哩”
“哦,我们从军禄家代销里出来,闲来无事,就过来转转”刘一根对四弟说。
“走,到家里坐会儿”刘四和说着推起轮椅往家里走。
刘四和给大哥倒了水,两个人坐在院子里闲聊起来,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刘一根心里却一直想着刚才宋军禄媳妇儿的话,可不知怎么开口,就在这个时候,刘四和恰好提到了刘英。他说:“英子上次回来,说是刘洋走了之后,理发铺一直没招学徒,刘英感觉一个人太累了,不想再干了”。
“那她想做什么?这英子年纪也不小了,该到成家的时候了吧?”
“哦,这个……我……我们也没考虑,也不知道她啥意思”刘四和脸上有了紧张的神色。
“现在不跟我们那时候比,孩子们的婚事就让他们自己做主,我们做大人的就不要掺和了”刘一根自刘洋出嫁后想的多了,觉得孩子们的婚事还是让她们自己选择,父母出于好心的介入有时会适得其反。
“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英子也说什么婚姻自由,只要她开心我们也就放心了”刘四和听大哥这么说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刘一根看向刘四和。
“我们兄弟之间有什么该不该说的,有什么话你说就是了”
“那个……我听说英子和小刘老师最近走的近,他们是不是……”刘一根尽量不去提两个孩子搞对象的事,生怕自己说错了,不但自己难堪还会让四弟夫妇蒙羞。
“如果他俩好上了,我们做大人的也应该支持,你说是不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