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自心底而起的对事情的真实想法,所有人都为之拼尽全力,因为,这不是单单一家人的事情,这件事关系到整个中林村,也与每个人自身的利益贴合在一起。
开工不到一周的时间,渠道已经挖了足足有两公里之多,这让刘吉祥大为感慨,果真是人多力量大,也真应了那句话“人心齐,泰山移”。
政府提供的水管三天前就已经到货了,等人们从卡车上卸下那些盘成一圈一圈的白色塑料管的时候,所有人的疑虑都被打消了,这次绝对是真的,错不了。更让他们高兴的是,王镇长带着一帮人亲自到了他们施工的现场,还告诉他们村里不但要通水,过不了多久也会通公路,到时候,不但拖拉机能走,公共汽车也会开进村里,村民们的日子会一天比一天好的,他还告诉众人要相信党,相信镇府,党和政府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再受到剥削和压迫,会让每一个人都过上小康生活。
张继承和妻子坐在水渠边上,啃着从家里带来的馍馍,看着那一道人工挖掘的细长的沟壑两旁坐满了熟悉的人,他们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那种笑容里包含着对生活的希望和信心。
就算是在这个离家几公里外的地方吃着硬馍馍喝着凉水也没有任何怨言,“时间会给他们应有的幸福,也将让他们得到前所未有的快乐”,对此,他们深信不疑。
清爽的山风自由地吹过山岗,吹开了那一树一树的花,吹绿了一山一山的黄土,吹走了冬天的萧条和荒芜,吹化了那一河一河的冰层,吹醒了万物生灵。
张继承不安地看了看周围,怯怯地对妻子说:“等自来水拉好后,我想去镇上修车”。
王桂香头也不抬,脸被裹在头巾里,看不到脸上的神情。张继承有些焦急并忐忑地等着妻子的回话,不论妻子是什么意见,他都做好了接受那种结果的准备,妻子并没有给他答案,也没有说任何话,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吃着手里的馍馍,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仿佛根本就没听见张继承的话一样。
张继承猜不透妻子沉默背后的意思,一整个下午,他都在两种既定的答案中间徘徊。
晚饭时,张老汉头一次抢着说话。这几天来,整个村子里好像就剩下了年幼的孩子和他这个年迈的老人,他对村子里这种从未有过的寂静感到害怕,此刻就像一个长期与人群隔离后的人首次回归现实生活一般,话很多,但大多数却没有任何实际意义,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似孩子跟父母撒娇般的话。
“爸,我们是去挖水渠了,又不是去哪里了”张继承打断了喋喋不休的父亲。
“我知道,我知道……”张老汉重复着,看着儿子夫妻俩,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你一天没事干了就到处走走,不要老待在家里”张继承知道父亲担心和害怕什么。
“没事儿,没事儿的,你们不用管我”张老汉话音里带着埋怨和怒气,甚至还有些孩子气。
张继承和妻子互看了一眼,都没有再说话,场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去,所有的一切好像都静止了。妻子悄悄站了起来,收拾吃完饭的碗筷,去了灶火,留他们父子二人在安静的空间里一分一秒虚耗时间。
第二天一大早家里就不见父亲的踪影,张继承夫妇吃过早饭扛起铁掀和刨撅出门时也不见他回来,张继承锁了门和妻子一道赶往村中心。
“你锁门了吗?”王桂香问。
“嗯”
“你爸回来后怎么进去?”王桂香对这个老公公一直不满,虽说这种不满起源于婆婆,但婆婆过世后她也未能放下心里的不满,然而,对于老人,她终归还是有些在乎的,那是一个女人心底的善良和同情。
“没事儿,他有钥匙,不管了,赶紧走吧”张继承说着加快了脚步。
等他们到刘四和家打谷场上时看到了和刘吉祥在一起的父亲,他坐在靠墙放着的碌碡上,抽着烟。看到儿子,他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害怕躲闪的样子,都没敢抬头看儿子,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等刘吉祥清点完人数就通知大家启程,他发动摩托车将张老汉捎在后面,先行往工地去了。
张老汉想了一夜,今天一大早起来他就到刘吉祥家里,跟他说自己也想去工地上看看。这些天他一个人在家实在憋屈坏了,他不会影响施工,就是到那里看看。刘吉祥见他这般模样,也不好意思拒绝就答应了,他高兴地在刘吉祥家里吃了早饭,和他一起来到打谷场上。
“这老爷子,真有意思”刘吉祥老婆和身边几个妇女说道。
“张大叔都这把年纪了,这脾气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是村里鲁四辈的媳妇儿。
“这人不是说嘛,老小孩儿老小孩儿的,人老了就变成小孩儿了”刘一根的媳妇儿插嘴说道。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人群里还时不时地发出爽朗开怀的笑声,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喊到:“妇女们,唱歌曲儿来听”。
“这没词咋个唱哩,发财呢,给编个词来”中间有人喊道。
鲁发财被人推搡到了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