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随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铁虎冷哼道:“怎么?锦衣卫的事情什么时候需要向刑部报备了?走漏了风声,跑了逆党,你邰大人负责得起?亦或者,邰大人还有其他想法?”
“你....邰某人有什么想法?”邰正耀心头一惊,他喘了几口粗气,心中暗骂几声晦气。既然挡不住,那就让苏立言查吧,看他能查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任凭苏立言本事再大,还能把这件案子翻个天?如果苏立言敢胡作非为,那就等着倒霉吧。
邰正耀心中冷笑,如今昌平县的局势尽在掌控之中,云员外也对杀人罪行供认不讳,就等着最后判决了。这种情况下,苏立言能干嘛?
夜,苏瞻坐在房间里静静地等待着,大约戌时中旬,铁虎推门走了进来。一进门,将手中一叠案宗扔到桌子上,赶紧灌了几口水,“这个邰正耀真够阴的,居然让人把案宗藏了起来。不过,他也不想想咱们锦衣卫是干嘛的,还能被这点小问题难住?”
苏瞻摊开卷宗一点点看着,案宗记录倒是非常详细,不仅仅有尸格记录,还有云员外以及杜三的口供。根据尸格记录记载,圆通和尚身着红色喜服,伤口集中于头部,一共有两处,一处后脑勺位置,一处右侧太阳穴位置,全都是钝器击打所致。耳鼻口并无杂物,以此判断应该是死后抛尸。案发现场除了血迹外,还发现了杜三的斧头。
接下来,看了一遍云员外以及杜三的口供,很快苏瞻就发现了一些问题。根据云员外供述,他从后用石头击中了圆通的后脑勺,然后抛尸井中,作案用的石头也扔进了龙王井。一共就砸了一下,为何会有两处伤口?右侧太阳穴的伤口又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云员外撒了谎?
不,云员外连杀人的罪都承认了,还有必要在这点细节上撒谎么?看来此案当真有点古怪啊。次日一早,苏瞻带着萦袖去了县衙大牢,铁虎早已经打通了这边的关系,守牢的牢头也是个人精,虽然邰大人吩咐过没有命令,不准任何人进牢房,可对方是锦衣卫啊。
牢头可不敢得罪锦衣卫,找个理由抱病家中,剩下几个狱卒就更不敢给自己找不自在了。来到一处牢门前,苏瞻轻轻地皱了皱眉头。阴冷潮湿的房间里坐着一个瘦弱的人,透过阳光,可以看清楚此人的相貌。此人身高不足六尺,很瘦,手脚似乎还有点抽搐的迹象。
这个人就是云员外么?苏瞻很是怀疑,像云员外这样的人真的能杀死圆通和尚?那瘦骨嶙峋的样子,表明他很大可能真的患有先天骨质疾病。为了验证这些,苏瞻让人打开牢门,将云员外提了出来。看到苏瞻等人,云员外有些畏惧,苏瞻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轻声命令道:“人犯云中河,你去将那把椅子举起来。”
云员外愣了下神,一脸古怪的看着苏瞻。萦袖蹙着眉头,指了指椅子,催促道:“愣着做什么?这位可是刑部郎中苏大人,专门为你的案子来的,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云员外再不敢磨蹭,走到墙边双手抓紧了椅子,他弯着腰用力抬起椅子,椅子只是离地一点距离,可是他无论如何用力,依旧无法将那把椅子举起来。一会儿,云员外已经脸冒冷汗,双手开始打起了哆嗦。看到这里,苏瞻摇摇头,对狱卒吩咐道:“行了,把云中河关回去吧,好生照料着.....”
苏瞻转身欲走,牢里的云员外扶着栅栏,声音颤抖道:“苏大人,你不用再查了,人是我杀的.....云某已经认罪了.....你干嘛还要查啊?”
“哦?云中河,人既然是你杀的,那你跟本官说说具体的杀人经过!”苏瞻笑眯眯的回过了头,云员外倒也没有隐瞒,神情萎靡道,“那夜,老夫随圆通去了龙王井,可是想起一直被圆通勒索钱财,心中不快,一怒之下,捡起一块石头砸死了他。”
“砸中了什么位置?砸了几下?那块石头在哪里?”苏瞻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却将云员外问的愣了愣神,他回忆了下,很确定道,“一下,砸中了后脑勺,圆通那厮当场倒在了地上,老夫将那块石头连同圆通的尸体一起扔到了龙王井中!”
“一下?云中河,你再仔细想想,真的是一下?”苏瞻有些玩味的笑着,云员外仔细想了想,认真的点了点头,“就是一下!”
苏瞻再没理会云员外,带着人快步离开了大牢。来到外边,靠在一处阴凉的地方,苏瞻笑问道:“丫头,看出什么来了么?”
“嗯,看出一点来,那把椅子撑死了也就十五斤,一个成年男子可以轻松举起来。可是那云中河却根本举不起来,看他的样子,连提起椅子都费劲。看来关于他天生体弱多病的事应该是真的,像他这样,若想抓起石头一下砸死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所以,真凶应该不是云中河,他是在保护某一个人,而那个人才是真凶。”
苏瞻笑着点了点头,抬手捋了捋萦袖肩头的乱发,“丫头,长进不少啊。不过,你直说对了一半,云中河不是凶手,但他保护的那个人也未必是真凶。”
萦袖蹙着眉头,满是疑惑,“为何?公子为何说那个人也可能不是凶手呢?”
“你忽略了一点,云中河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