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的咆哮声,他声怒骂着,甚至告诉所有人,他杨一清要死在诏狱之中。而同一天,苏瞻派人将彩礼送到了杨家,正是跟杨家定下了这门亲事。
杨一清是怎么知道外边的事情的?别人不清楚,苏瞻却一清二楚。明知道这是朱佑樘想要阻碍婚事的办法,可苏瞻还是没拦着。朱佑樘没做错什么,他苏立言更没做错什么,大家都在为自己的利益争取着。从某方面来说,如果朱佑樘真要是什么都不做,那反而证明他不是个合格的帝王。
这位隐忍多年的老好人皇帝,在他行将就木的时候,终于露出了他真正的面目。哎,大明朝历代帝王,从朱元璋到朱佑樘,又有哪个是昏庸之辈?哪怕朱佑樘这种外表懦弱的皇帝,依旧藏着一颗铁血之心。可惜,他的时间不多了,无论他多努力,依旧抵挡不住时间这个敌人。
苏瞻很想告诉朱佑樘,真的没必要那么担心的,只要有着共同的利益,只要海运司还在皇家与勋贵支持下扬帆,那这艘大船就倒不了。未来,只要朱厚照不弃他苏立言,他苏立言亦不会背弃苏瞻。他苏某人有野心,但野心只限于自己那点小算盘......
这一天,苏瞻坐在庭院里,享受着苏三的柔情蜜意,耳畔依旧有着萦袖愤怒的声音。萦袖自然是生气的,可是木已成舟,他苏某人还能咋滴?你有本事去找老祖宗啊,这事儿又不是我苏立言的主意?哼,萦袖这丫头,不敢找老祖宗聒噪,也就敢在我苏某人面前咋呼咋呼!
闲来无事,本来想带着萦袖和苏三去城外踏青的,巳时未过,小王就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公子,刚刚李大人派人过来,让你赶紧过去一趟。听报信人说,李大人似乎挺着急的。”
“嗯?”苏瞻有些莫名,最近也没听说出什么事儿啊。李东阳传来口信,苏瞻无论如何也得去一趟,只好撇下萦袖和苏瞻,骑着马急匆匆去了李东阳的府邸。
穿过前院,就看到李东阳站在后堂廊下招了招手,苏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能让李东阳如此着急?进了屋,苏瞻顾不得喝茶,神情凝重道:“老师,可是有什么要事儿?”
李东阳点点头,将一封公文递了过去。苏瞻阅览一遍,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是一封关于昌平县的公文,今日昌平县发生了一件案子,知县严继攀很短时间内就破了案子。可后来刑部核查,此案问题很大,刑部主事邰正耀亲自去了一趟昌平县,查明此案暗藏玄机,严继攀误判人犯,真凶另有其人。
一件凶杀案,误判与核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苏瞻抽了抽嘴角,将公文放在了桌子上,“老师,此案没什么特别的啊!”
“嗯,案子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你知道严继攀是何人么?严继攀至今还只是一个举人!”
“举人?一介举人居然做了知县,还是京郊昌平县知县?这.....”苏瞻突然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了,一个举人能做官,还成为昌平县知县,那背后一定有大人物扶持,否则,一个居然入仕途,熬上几十年也别想当昌平县知县。
李东阳苦笑着点了点头,“立言,你想的没错,严继攀背后确实有人,他是钟大人的学生,当年去昌平县,也是大人全力保举。严继攀此人,能力还是不错的,否则钟也不会如此看好他,谁也没想到,却在这桩凶杀案上栽了跟头.....”
苏瞻突然有点明白过来了,官员误判并不是稀罕事,毕竟人无完人,谁都有可能犯错。不过现在可不是考核官员政绩的时候,为何刑部会盯着这个案子,还派了刑部主事邰正耀去昌平县?仔细想想,恐怕只有一个解释了,刑部不是冲着严继攀去的,而是冲着钟去的。
“老师,你的意思是内阁想对大人下手?”苏瞻此话一出,李东阳就寒着脸点了点头,“席崇穗的案子牵连到了杨一清,同样,严继攀的案子也会牵连到钟。如今户部全靠大人撑着,如果少了大人帮扶,老夫在内阁也是寸步难行。所以,老夫想让你去一趟昌平县,尽快解决这个麻烦。”
苏瞻轻轻地点了点头,海运司一派在朝廷的势力太薄弱了,几乎全靠李东阳和钟撑着。如果钟被打倒,那就等于少了半壁江山,以后李东阳想做什么事情,掣肘就更多了。
“老师,学生即刻启程去昌平县,不过.....学生要做到什么地步?”
“尽量公平公正,若是钟无大错,就保。若是不堪大用,便罢了。老夫希望你想些办法,无论如何,不能让此事牵连到大人....”
“学生明白了,老师若没有其他嘱咐,学生这就回去准备准备!”苏瞻拜别李东阳后,快马加鞭回到了澄清坊。仔细想想,李东阳还是太以国事为重了。想严继攀这种人,无论如何也该保住的。开海派的官员本来就不多,如果还保不住,其他人会怎么想?
不过,李东阳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只要他觉得对大明朝有利的事情,他就会支持,义无反顾的去做,哪怕担上骂名。他对于权力欲并不强烈,做事情力求公平公正。这是苏瞻佩服李东阳的地方,也是担心李东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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