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清风,公忠体国,为什么罢了他的官?这朝廷到底怎么了?如此好官都不要,就要那些贪赃枉法的小人......”
这时旁边一位看热闹的小商人有点听不下去了,不由得伸手拍了拍旁边的男子,“哎,兄台,话不能这么说啊,马老大人怎么就是好官了?他当官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干什么大事!”
“哼,你懂什么?马老大人这辈子淡泊名利,廉政爱民,当年好多人给他送些东西,全都让老大人退了回来。像他这样的官,若不是好官,谁还是好官?还有,你去打听打听,哪个不说马大人是个大大的清官,像他这样的清官,能不是好官么?”
旁边的商人大皱眉头,马文升民间风评极佳,这一点倒是真的。可清官跟好官能画等号么?再说了,马文升是清官么?人家真的贪污的时候,能让你看见么?说白了,马文升也是一个沽名钓誉的官,他要真的两袖清风,老家的田产和豪宅是怎么来的?
“清官又怎么样?光听别人说他好,也没见他当官几十年干什么大事。依我看啊,还不如当朝状元苏大人呢?苏大人入朝才多久?人家折腾起海运司,三十万两黄金充盈国库,如此一来,我朝百姓减轻了多少负担?这才是真正的好官,苏大人当官半年,我们老百姓一家少交一两银子的税,比起苏大人,马大人算什么官?”
“呸,朝中佞臣,当属苏状元,开什么海运司,还卖官,要说我朝最大的佞臣贪官,哼哼,依俺看,就是苏大人啦。就他,拿什么跟马老大人比?”
小商人当即就怒了,“愚蠢啊,就算苏大人贪,那又如何,他能让我们小老百姓日子好过点,马大人倒是不贪,可他不贪有什么用?再说了,满朝文武皆污浊,还就他一朵白莲花,我还真就不信了,马大人当官几十年,要是两袖清风,他家田产是怎么来的?”
“你....不准污蔑马大人!那个苏状元才是昏官.....”男子当即大怒,小商贩毫不相让,“马大人才是昏官,当官几十年,除了捞了点名声,他干嘛了,呸!哎.....你怎么还打人?”
男子举着手,眼睛瞪得大大的,“粗鄙莽夫......不可理喻.....老子跟你拼了......兄弟们,一起上,打死这个蠢货.......”
转眼间看热闹的人群中爆发了一场全武行,后来,因为马文升的事情,许多百姓居然大打出手,更让人无语的是,大部分人都觉得马文升是大大的好官,陛下罢了马大人的官职,那就是昏庸无道。支持马文升的百姓人数众多,那些支持苏立言的人很快陷入了被动中。说来也可笑,支持苏立言和朱佑樘的寥寥无几,大多数还都是一些商户。
本来是阻止朱佑樘出京的,可是后来,有一部分百姓竟然喊起了别的口号,吵着闹着要朝廷惩罚昏官苏立言。平常百姓可不像太学院书生那般文雅,他们闹起事情来,可是会动手的。
负责警戒的锦衣卫们脑袋都大了,情况越来越乱,这可怎么办?面对眼前的状况,北镇抚司和南镇抚司暂时放弃了成见,拧成了一股绳。凌凯峰跟牟斌站在一起,眉头皱成了川字。如今牟斌可不是指挥使了,自从石文义成了镇抚司话事人之后。似乎是为了羞辱牟斌,致使牟斌的职位一贬再贬,现在已经成锦衣卫指挥佥事了,如果不是有凌凯峰这位南镇抚司指挥同知保着,牟斌估计都被踢出镇抚司了。虽然牟斌职位低了,但凌凯峰还是很尊敬牟斌的。
“大哥,现在该怎么办?你看看这些愚民,真是气死人了,当年苏老弟做的事情,他们都忘了!年前闹灾,他们口中的好官在干嘛?一个个捐款十两二十两,要不是苏老弟想办法,哪会弄到足量的赈灾款?现在倒好,别人稍微一蛊惑,他们竟然跟着起哄,说苏老弟的不是!”
“好了,也不要生气了,这些人一直如此。千百年来从来没有变过,没听苏立言说过么?他们是最可敬的人,可有些时候,也是最可恨的人!”
今天,牟斌终于明白了百姓可敬可恨的意义,就像今天这事,真的能把人气死。可也不得不承认,比起名声,以及民间风评,厂卫比起士林真的差老远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厂卫非正统出身,在士林中没有基础,注定引到不了舆论。
面对吵闹的百姓,锦衣卫束手无策,人家闹得也不是太严重,只是喊口号而已,难不成还冲上去棍棒相加?如此一来,岂不是坐实了厂卫鹰犬的恶名?当然,厂卫不在乎名声,但不代表破罐子破摔啊。牟斌也是急的冒冷汗,你要么别闹,要么就闹腾狠点,像现在这样,不上不下,恶心人呢?
人群后方,突然变得糟乱起来,一名身材颀长的女子款款走向前方。她额头光洁,面容姣好,一袭长衫,衬托着婀娜的身姿,长发束起,蓝色纶巾,更显几分英气。
竟然是名动京城的花魁苏三苏大家!京城百姓,少有人不认识苏三,所以,当她出现在人群中后,乱糟糟的局面慢慢变得安稳下来。苏三既然敢来,自然早有准备,她走到高处,脸上满是圣洁之色,大声说道,“诸位,你们今日之举,可曾想过对我家公子公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