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著那想法还刚在萌动之间,抬眼就看到云罗像是发疯了一样的向着他们冲过来,意思好像是要靠她的一己之力推开刺客。如果现在眼前的刺客不是鸣棋装的冒牌货,而是个真正的刺客,那么他想说云罗这招儿真是愚蠢之极,就算她能出其不意的这么乍然吓到刺客,后续也会被人家抓住胳膊,像拎着小鸡一样的扔出去。
他张开嘴巴,想要对她说不。却感觉到鸣棋的配合,使出一个不算太大,但却力道十足的力量将他推向云罗,他在心上暗暗嘀咕,之前的一切,做得都太像回事儿了,可是这一推又算什么?假如是在云罗还清醒的时刻。这种操作分分钟就动,被她解读出他们的此地无银来。
他与云罗,在半路之中,拥抱得正好。像极了,画本子当中,刺客要最后下手时,短暂的成全。就在那相拥的感觉,一瞬间,沉入心底的时候,他能感觉到整个身体的快速旋转,那感觉,从未体会过。仿佛是轻飘飘的,坠落向某处,而在坠落过程中,完全失去了身体的重量。巨大的音爆,在耳边回响。他穿过了风的身体,风也穿过了他的身体。除了这种感觉,他不能简直不能形容,他正在经历的情境到底是什么?真不知道,鸣棋这次又起的什么幺蛾子。
开始的时候,还以为,这回他要惜金如命,连个真的刺客都舍不得请,但是现在看来……他猛然想到了什么?努力的睁开眼睛。疾迅的风流,在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像一群莽撞的疯子一样,全部不由分说的闯进他眼里,一双眼睛一瞬间就变成了泪水汪汪。但是坚定的心意,让他咬着牙,忍住,那些刺痛,一定要睁开眼睛,确认他想看到的事实,看到陡然进入眼中的人,是仍在他怀中的云罗时,他提起的心,终于能够平稳的落下。是真的,他一直抱住她,这种感觉并不是他的臆想,而是真的。而这种彼此相拥的真实触感,会让他觉得,无论前路会遇到什么都不会有真正的恐惧。
然后看向四下,有模糊的景物,在快速的上升,其实是他们一直在向下坠落。他将云罗更紧的揽进胸膛里一点儿,以便能够更好的帮她挡住,从不知何处吹来的风。
但其实,落地也不过是转眼之间的事。
当双脚接触到地面。回传回来,柔软的踏觉时,他已经有一半能够猜到,这里到底是哪里的?再到可以这清晰散溢出的书墨之香。虽然,是在一片黑暗之中,犹然可以确认鸣棋又赌赢了这一局。这里一定是九皇子的密室,而在刚刚,云罗以为他就要被刺客杀死的,千钧一发之际,她毫不犹豫的打开了开启密室的机关。
为了要来到这里,他们可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怀中的女子挣脱出去,很是得心应手的点亮的密室之中的蜡烛。然后就在他想表达点什么,还未真实出口的空档,女子已经扑上来仔细的检查着,他脖子上的伤口。那只冰凉的小手,在他脖子上摸来摸去那种感觉……他喘着粗气,握住了她的手,“放心吧,我没有受伤,但是这是哪里?你是怎么做到的。”
云罗双脚一软直接跌坐下去,但就在险一险要挨到地面时,被云著手疾眼快的堪堪捞住!
看着云罗望着他,眼里的喜悦沿着他的衣袖慢慢爬到脸颊再到他的眼睛,“我很害怕!”
她脱口而出的那句话,自己也感觉出自己的脆弱,于是马上想要掩饰的笑一笑。可没奈何的是伴着那笑意最先涌出来的却是如泉的泪水。
刚刚的情景,她是眼看着云著,落了下风的。想来,能够跳进这个院子行凶,并且确保这么长时间之内无人发现的人。不会是,放在嘴边的肉,不咬的人,那锋利的刀刃,推下去的话……她能听到极轻极细的碎裂声,来自自己的心口。她是真的害怕,云著会丢了性命,她那么小心翼翼,呵护在心间的花蕾。连她自己,都舍不得有半分的手重!她觉得她自己能够如此坚持,而且,近乎执拗的不肯改变。是因为品位太高。
总是跟她作对的威罗公主说她不是品位高,是品位独特,被她恶狠狠的扇了一巴掌,还告到了她父皇那里。有一段日子闹得不可开交,还受了很重的惩罚。但是现在她却忽然觉得威罗也许并没有说错什么。她所要的,是有着世界上所有人都不同的那种人,不会千篇一律的向她低头。也不会如她所愿的,让任她驱驰,甚至本身就该是个极危险的人物,张着血盆大口,随时能够将她吞噬。
她喜欢挚爱里的烈火而非温柔。但即使是如此畸形的爱恋,也会,在某一个,足够危急的时刻被惊醒。她是真的喜欢这个眼前人,而并非寻求刺激。
是以,结果根本不难想见。如果他是个坏人,她就喜欢他带给她的深渊荆棘。如果他是个好人,她就爱慕他在狂欢丈起,马上要吞噬一切的那一瞬间,伸给她的那只手。
心中已经把这爱恋确定到连纹路都纤毫毕现的程度。可看向他的眼神,却只敢打量到他的胸口。
她从来都不晓得她是这么的胆怯,“这是九哥一直藏在府中的密室。”
云著轻笑一声,“如果,他这样没什么防备的,将密室的入口告诉你的话,我倒不觉得这里会是什么真正的密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