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有些不耐烦的听着,跑来给她报信的人说大公主安然无恙,可等这人说结了,皇后声音倒像是热切体恤,“既然无事,可让人心上放了一大块。”说完才打发了回去。哪里猜得到,这些话,虽然是以她的名义讲出的,却不是说给她听的
而轿子底下,本来紧紧回握了善修的手想要挣脱出去的鸣棋,听到上面的这些对话,才渐渐,放松了对善修的回握。
两个人也都改成了双手扶住轿顶的姿势,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我的好兄长,你觉得这东西到底怎么用?”从皇后轿下潜入夜色的两只幽暗黑影伏进廊道里的一双石狮之后,又等了一会儿,直到皇后的仪仗在视野之中只剩一半大小的时候,鸣棋回过头去问向善修。
“引火烧身会很好用!”善修一笑。
“难道从中渔利就不好用吗?”鸣棋从上到下,又从左到右的观察着他手中的那方在黑暗之中犹闪着幽兰光泽的印章。
“可你现在还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利用它?”
“这的确是个重点,或许,我们该去问问被这印章调动的人。”然后,鸣棋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接下来我就要光明正大的进宫。”
“还是不放心姨母么?”
鸣棋摇了摇头,“母亲刚刚不是已经派人过来跟皇后说了无事么,我只是想到,那位老迈年高的内侍,如果就这样将他冤枉,真是有些对不住他,本来该冤枉的人就有另有更合适的。”
“方法呢?太过明显的留下证据,更会引人怀疑,皇上向来也不是那么好骗的。”
“就是这个。”鸣棋伸出他的一双手指头,在空中摩擦了一下,“刚刚,为了确保能够既扒住挢子的底部,不让自己掉下来,又不让手心的印痕,遭到破坏,差一点,就磨掉了手中,在太子书房里无意间沾在手指之间的朱砂痕迹。现在,我就要用它让我们的太子殿下,今夜无眠!”
“现在宫内很乱,如果此时回去,会冒很大的风险。而且之前,喊姨母遇刺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太子的人,姨母是不会放过他的,也就是说,我们手中已经掌握了他的人,不必要再去冒这个风险。”
“兄长都不知道吗?自己亲手挖出来的陷阱,陷住大型猎物的时候,那种感觉,拥有着所有时刻都不能比拟的欢愉。最近,我被人拒绝太多次了,一直忧愁苦闷,或许该拿高贵的太子殿下寻开心。又或许是该警告他,我们即使让他吃了点瘪,他也应该愉快的吃瘪,怎么能像这样心怀恨怨?而我特别不喜欢让心怀恨怨的人一直嚣张下去。”
“那蝴蝶飞火的印章纹呢,没有在刚刚的惊慌中被刮花吗?”
“就是因为刚刚太慌了,所以一直保持着用三个手指抓住下面木栏的动作没有变!所以它现在也是完好无恙。”鸣棋冲着善修摇了摇自己的手心,“就是这三根手指很遭罪都已经肿了起来,兄长可以心疼我的证据确切。”
善修冷笑,“皇后的轿子当然不好坐!”
“兄长好走!”转眼间,鸣棋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善修身后。
檐宇之下,善修方回忆起刚刚的事,眸中升起担忧。
鸣棋光明正大的返回宫门,极自然的长驱直入。
不过去见太后的时间点才是重点。
应该现在立时就去觐见,然后与皇上一同告退出来,在自己回去的路上做出手脚比皇上更快一步地前去上书房留下手印。再算一下这样做的可行性,觉得没有任何毛病。
在摸到袖中不知是在何时存放着的一个小瓷瓶时,忽然起了个新念头,有了这个东西,或许连脚印也可以留上一个,那样才算是做得圆满。
之后给太后身边内侍引着前去问安,只说是遵了大公主的意思,回来报平安,以免太后与皇上挂念。太后欢喜他懂事。
皇上也点头赞许。
之后果然一起告退出来。恭送皇上远去之后,走到黑影处越上房脊,亦快速消失在黑暗之中。现在唯有一个漏洞,他在进宫之前并没有碰到他母亲的轿子,说是大公主让他回来问安这条儿实在是站不住,不过好在,还可以等他做完手上这些事情之后回去告知母亲口径一致即可。
他在这些房子上取的是直线,所以速度异常的快,转眼之间已经来到上书房之外,因为宫中之前的那些慌乱,所以,大内高手全部被调往各处,反而将上书房给空了出来,只有很少量的几个侍卫从外围把守。鸣棋如蜻蜓点水一般擦过廊檐已经转到了上书房的窗下,正准备跳入。
猛然之间,却被一个忽然出现的红色身影惊得大大声吸了一口气。也自然没有撞到那个身影,他双腿猛然发力声息皆无的强制退出去半步。而那个在他之前好险被撞到的红色身影则完全没有发现,她身后的人,是怎么由一个风驰电掣般的身影变成了静止不动的站姿。如果她能看到全部过程,肯定会被这种形如鬼魅的身手惊得直接晕倒。
鸣棋屏住呼吸,跟在这红衣女子身后,看她到底要去做什么,漆黑天幕中的,大大月光印在这女子,红色的宫装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