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蓦然聚集的脆弱,却让她流连他的温度,不再是冷邦邦的刻板与疏离,“夫君对贞儿管教得是不是过分严厉了!她不是个坏孩子,只是高傲的血脉,让她无法沉定。这没有什么不好,这就是她与凡臣的区别。”
“我们也是臣子。”王爷轻声。
大公主眼中拒意蔚然。她是先皇的亲生女儿,是真正的龙女,一生一世都不可能是任何人的臣子。
她想,他们之间又一次走到这一步。不得不像从前每次一样,无趣又僵硬的离开彼此吧。
但是紧紧握住她的手,并没有放松。纵然她在他眼中仔细搜寻,也找不到一丝类似于从前的失望。他伸出手拂过她额头,那样的触觉就像柔软的轻纱拂过流水,他说道,“我觉得,我似乎有点明白这位公子的意思了,在被皇上流放贞儿之前,我们自己先一步做好这个决定吧!那样也会有很多的主动权在握。”他的微笑之中似乎同样能够伸出安抚的手,然后钻进她的胸膛,抚过她狂野与躁动的心,“佩星与我不都是知道的吗?太子也在那里,皇后是一定要想办法将他的儿子带回来的,而太子他一定会把贞儿带回来。一切都环环相扣的这么美妙。我们不应该不想清楚,全部就将它推脱的。”
她没想到她自己会被这么轻易的说服,纵然一切还是那个很玄的说法。已经深陷泥潭的太子到底要怎么带自己的女儿回来?况且,自己真的应该容忍太子携风带雨的那场归来么,这些都还在疑问。一边的蜡烛映照出书柜之上的重重疏影。这里在大公主看来,简直是心中的另一番天地。她都感觉到自己的心被说服的声音,但是其实找不出什么理由。对于太子会带贞儿回来的说法,更加难以确信。
“太子与她母亲一样,都是恶毒之人,在他心中怎么会有真正的喜欢?不过是另一场利用而已。”大公主一提到那个恶毒的小子。就心生厌恶。她的母族一家子,都怀有着贪婪之心。从太子出生,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他一定很好的遗传了他们血液里的东西,他们的掌控能力都很强并且趋于疯狂。在太子只有三岁的时候。就可以让中宫中所有的孩子都看他的脸色行事。因为与生俱来的锋芒植根于血液,所以从他性格之中,骄傲开放的花朵也从来都不会低头。她说他肆闯太庙,他父皇罚他长跪,他温顺低头,所有人都说他温顺敦厚儒雅。连贞儿都在嘲笑他懦弱书生气。可只有她还记得他三岁之前的样子,不怒自威,含笑震慑。只是长到四岁,就可以看到母亲的脸色,掩盖起所有的锋芒,乖巧敦厚。他的真实性格是这样的令人不寒而栗。
“这件事很容易确定,只要看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看着她,在心中说出那句未完的话。就像你看我时的样子。那都是一样的目光。贪婪却无罪,但总是能制造很多很多的麻烦。
大公主看着他那熟悉的笑靥,“那孩子可绝也没有那么简单。他戴上面具的时间太久了,久到他可以轻易的调换它的真假脸。他懂得所有人对他的期望,也更清楚他自己对自己的期望。最重要的是,两种希望并不能重合。于是可怕的问题就会出现。我根本就不能放心让贞儿跟他呆在一起。他那可怕的利用……”
“但我女儿对他的掌控却更加收放自如不是吗?太子不是好糊弄的孩子,所以贞儿从来都不糊弄他,是像那种直接向他脸上呼巴掌的人。太子的野心与力量,从来都是与他表面的温顺看起来相悖的排山倒海。这一点,明里暗里,我也看了不少。但是我的女儿却并没有因此遭到任何的威胁,也一直活的好好的,对太子的颐指气使,却已经让他习惯,从侧面就可以看出来,太子他一直很吃这套。”
大公主是第一次从王爷口中听出这些话,不是那种先贤的模板,不通情理的刻薄。而是完全不一样的。那种感觉,不可说不惊喜,但也太过惊喜,“我完全没有猜到你会这么想。你知道吗?围绕在我们身边的人都太喜欢说假话。把不高贵的说成高贵;明显看在眼里的,说成是另一件事情;且长久的练习,已经让他们变得可以面不改色的说出所有的虚妄之词。但是即使在那些用来他们用来宽慰我的美妙话语里,他们连做梦也没有想到过,王爷对这些事都是了如指掌的。”
“我不是想收藏起这些心思,而是觉得没有必要说出。依我看合周公子的办法很好,而且这么有先见之明,真是让人佩服之至。”大公主慢慢琢磨着王爷说的话,“如果是针对别的人,我们还可以不计代价的试错,但是贞儿……”因是来自心肝的震动,就自然关系巨大。
可王爷脸上已经露出了稳操胜券的表情。他曾用那样的表情坐镇军中,创造以少胜多的著名战役。被世人称作不世出的将军。他松开握住她的手,在指尖即将分开彼此的时候拍了拍她的手背,“先去问问贞儿的意思吧,将一切都告诉她!她会很开心,你主动和她商量这些的。”
大公主忽然觉得,有点有趣儿,笑了起来,“贞儿讨厌别人将她当小孩子。那一身孤勇简直是你我的加倍。”然后,他们彼此对视而笑,像是走到了他们姻缘的最初。一世的繁华,都被婉缩他们的喜房之中。她的笑颜漫过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