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兄长的心一抽,他身上的执拗似乎随着少年的离去,飘散消失,他害怕的几乎想要哭泣,他将要违抗可汗的命令,但即使是他的父亲也不敢做那样的事。所有的抉择系在今日,一旦做出,就再没有回环的余地,他真的要投靠大阏氏的家族么?
这是虚弱少年给出的可怕建议!
而就在这时,他眼中那个还没有彻底消失的身影,举起了他的手臂,滚滚黄沙之中,传回他清晰无比的声音。“最后的决定,谁都帮不上忙还得将军自己来做。但有一点一直都是确定的,总之将军记得挑对自己有利的那个就好了。”
话音落地时,奔驰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黄沙之中!现在连他都怀疑少年是否说过那段话。而不是自己将风吹黄沙的声音误听成了自己想要的意思。
他低下头去问地面上的黄沙,他们听不懂他的话,默默回旋,也有可能是在嘲笑他。
但是他们嘲笑都没有错,他真的很害怕,害怕改变,害怕这样孤身一人。
可当他真正的见到武库的那些人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的选择其实早已确定。
“我们以为,将军会带来一些新的说法,知道么,将军,你反复说这些认错的话,看起来就像个百无一用的废物。”武库的使者愤愤的扔掉自己手中的酒杯,应该是看着可汗的面子,才没有砸到他的头上。而布在他身后的武库侍卫,磨亮了他们的刀头,显然与他一样,这群人也受够了他,如果这一次,他言语上有半分的造次,他们会应该先砍了他的脑袋再说。
可汗一定是早想到了这些。他要杀掉自己,根本不必亲自动手,这些武库的人,像他们整日锻造的武器那样,坚硬而嗜杀。
想清楚这些之后的他,只是继续无动于衷的重复了一遍他求告的话,再交出,挂在马背上驮来的那些金子,然后起身告辞。
“我想问问这些金子,他的新主人?”武库的使者在微笑。
第一次让他得见的使者的笑容,让他炫目的一时之间,不知身在何处。过了一会儿,他才回了个微笑。其实也不必回笑的,因为完全陶醉在黄金那光辉刺目的色泽之中的使者,根本没有功夫看他。
“他们是使者您的。我早就想说出这些话,”他开始一反常态的吹捧这些武库的人,似乎是从他一进来开始,那些人投向他的蔑视目光。他解释着,“之所以,一开始没有将这些宝贝送给使者,并不是我个人的想法,也不是因为没有答应我条件的使者们,是我讨厌的人,这样的原因,而是只有听过可汗亲口说出那些话的人才知道的不堪入耳的理由。”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出那些理由,但是武库的人一定会想到更加形形色色,意味丰富的词汇,来帮助他,将他没有说完的那些话,在他们心上形成更加恶劣的部分。
可汗的堂兄,听到武库使者的手下们,如同岩石一般尖利的手掌,摩擦过他们手中兵器的声音,他的唇角微微露出笑容,然而对面的使者继续没有机会注意他脸上的情绪变化,他在对那些放到他手里的金子微笑。
听说可汗将与武库对接的,掌管黄金沙地者改换成他的堂兄时,这位使者就知道,他即将要大捞一笔。武库长的意思,一直很坚定,他们要同历代大阏氏的家族合作下去,这是上神的规定,永远不能改变。大阏氏的家族对于黄金沙地的掌管,无可取代。因为真正的黄金图纸是握在大阏氏手里的,它们世代流传,从未被打开。传说里的故事,很清楚的界定,它只能存在于大阏氏手中,否则会在终有一日被打开时,灰飞烟灭。
有时候他也在想,或许根本就没有那些黄金藏在沙地之下。黄金共那传说,都是假的。只要去想一想,就会知道,假的,现在所有的武器与所有的黄金都是基于黄金沙地之外的买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历代的大阏氏们不过坐拥一个名声。那或许是他们从前最初那一代忠诚的可汗送给他们娇妻的耳语,欢爱之时,一切都说得出口。然后武库使者大笑起来,“让我来猜猜吧,可汗是如何说我们这些武夫的,他说我们根本没有长脑子,倒是长了一双会锻造镔铁的手,他如果有一点点的诚意给我们,我们就会不知所措,而即使是他送给我们的毒药,我也会当做庆祝的烈酒,直接喝下去。正是因为我们曾经如此愚忠,现在的我们才会没有那么好说话。即使喝下了他的毒酒,也没有那么容易死。”
“武库有很多手段,这我已经领教过了!”可汗的堂兄留下最后这句话之后走了出去。
他回到了可汗大帐。一如他所料,可汗等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的尸体,所以当他安安全全回来的时候,无论是可汗还是他的父亲,都露出了惊讶的面容。
他们此时到底在想什么?首先一定是他为什么活着回来,看来武库的心思确实是难以琢磨,他们竟然没有发怒。他这样优雅的回归,让他们陷入难堪的境地,心情也变得很奇怪,从最初的瑟瑟缩缩变成无比兴奋。如果没有遇到,大阏氏心机叵测的少年,现在会是什么样的景象?他以尸体的形式来到他们的面前,然后接受来自可汗的最高荣誉。看来耍弄心机真的没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