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莫名的,大阏氏的侍卫首领就确信合周一定能想出来。无中生有,一向是他对这公子的第一印象。太多次了,沙漠上关于他无所不能的传言也多种多样。但最确定的一点就是,他总有办法化繁为简,遇难成祥。一开始,无论是别人还是他自己,都将这些归结为一个好命之人,无往而不利的好运气。
但是时间久了,次数多了,相同状况的出现,让运气之说,不击自溃。是否能交到好运,不是有一个人能自己决定的,那应该是上神的恩赐。不过就在刚刚,他还想过,不会有一位上神护佑这位异地而来,身世不详的公子。滚滚的黄沙,在他的门的马蹄之下流动,分散又聚合。大阏氏目光锐利,她信任的人都有十足的能力。
当合周用沉重的目光打量这张圣坛构建图足足半个时辰之后,那些隐藏在黑色线之下的另一重天地渐渐浮出纸面。也许相师放心将这张纸给他的原因,是考虑到了他的着急,着急的人根本无法在这张图纸上看到任何信息。因为只要心中焦急,就会喘息及起伏不定,然后几乎顷刻间会出现在构建图之上的秘密,就会一次又一次的焦急吐息吹拂得烟消云散。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大家得不到想到的东西,就是因为太过想要,而用力过猛。相师太知道人心的欠缺是什么了,不过是如此简单的禁锢,竟然能够骗这么多的人。也不经意时让他唏嘘感叹。
迷雾飘荡,让万物得以隐身其中不被觉察,这在从前看来,是进入圣坛的最大阻碍。不过现在来看,又好像成了最大的帮助。合周按照在构建图上发现的秘密通道绕过了相师的耳目再一次进入圣坛之中。
他站在沙木面前,眼中清晰可见的是来自沙木脸上的惊奇。也许他想过,他能够参透那张图纸进入圣坛,但是没有想过他会来的这么快吧。
“看来相师输了,他还以为,你至少会困惑一个上午。不过看起来,应该是他接下来会困惑整整一生了吧!这就是小瞧别人的下场。不过,公子也应该知道,他没有这么好对付。所以在他的应对策略里,圣坛并不会是全部。做大梦的人,会备齐全部武装的。”沙木边说边向四处观看,好像是在害怕,像是忽然会从哪一面墙壁之中冒出来,“相师把他全部的赌注压在了我身上。他在赌我不会跟你离开。无论是用沙土,还是用巨石搭起的墙壁,都没有人在心中用血肉垒砌的堡垒坚固。”然后他用他坚定的眼神,让合周公子感受到他心意的坚定,是任何言语都不能够轻易动摇的。
不过他在使用这种眼神的同时,也在想,合周公子其实不一定能感受到它,因为从这位公子眼睛中望出去的,只有利益与人命之间的关系。或者他将世间的一切都看成了沙子,认为他们根本没有血,没有肉,可以随他意愿摆布,只要能最大限度满足他们的贪婪,就已经足够他们背叛,足够他们杀戮,足够他们说,我愿意。
“相师在想这些,对付我们的办法时,一定也曾经站在过这里!他很聪明,据说,也最爱这片沙漠,他做的事情自有他的大格局。而我们,才是真正的见利忘义者。”合周边自我感叹,边说道,“可他的敌人太强大了,光是看七魅那幅画像,已经让人感觉到了震慑力,你应该清楚,他没有余力帮你,现在,他给你的只能是最美好的承诺,却不是最美好的相助。他敏锐的感受到了你的希冀,于是以拯救者的面目出现,你不是看到了吗?他擅长聆听神的旨意的说法,有时候是谎言,因为神在说出的那一刻,已经做了更改。因为,神不会有任何的固执,他们随意打算顺应天时而无自身悲喜,而人的是固执,却从与生俱来的根深蒂固。相师沉迷于他的拯救,或许神已经不那么想了。”
“如果我时此刻是站在相师面前,聆听他对你的评价的话,他一定会跟你一样,用不公允之词,描述你的全部所作所为。而批判之词从来有力。”沙木青草地拨开了他的劝导。
相师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的确如此。敦促他人与我们同盟是我们与生俱来的天性。但是关于拯救要付出的牺牲,相师恐怕连他自己都算了进去!”
“那些所谓的牺牲,他会说服可汗相助。”沙木争辩道。
“可汗不会帮他改变天意,在这片土地上,正是因为黄沙降临,可汗的祖先才有可能登上统治之位。他们在被打乱了的繁华中横空出世,如同这片黄沙的降临,虽然他们以狼为图腾,但是在他们历代的祖先当中他们更加敬重的是这片充斥整个土地上的黄沙。相师正是因为清楚这些,才没有将他心中的衷肠直接向可汗吐露。他只能不断的展示他的神力,让可汗对他依赖信重。也正是因此,他才在他本人已经繁复的使命当中,抽出精力来卷入可汗与大阏氏的漩涡之中。他永远不会有真正的帮手。所以最后的结论是,每一个帮他的人都会成为最后的牺牲品。你也不会例外。但最起码的救赎还在。只要离开这里,获得自由。”
“也许公子说的全都是对的。比起相师的目的,我更讨厌的是公子你的目的。你明明知道,我也喜欢无忧,干嘛还要从这里将我带出去。我并不像你想的那么清高。也许我还会用更加龌龊的办法得到我最爱